十一月十七，距離冬至還有六，彗星也已經在眾人頭頂懸了三，不安和恐慌籠罩之下的粟城忽然刮起了一股逆風，夏城的領姬夏認為上的彗星未必是一個凶兆，並聲稱禍福相依，即便凶兆也未必不能變成好事。 ＷｗＷＣＯＭ
這就像是一聲春雷震撼了大地，哪怕是尊重陳健聽他講學的那些卜師祭司也紛紛出了反對的聲音。
曾經演出戲劇和分草藥的舞台被改建離了一下，陳健放出了豪言，讓服眾人，並讓所有人評判對錯。
原本已經混亂的粟城更加地焦躁，很多並不希望氏族聯盟成立的部族抓住了這個機會，更多的人則希望能夠服陳健，不希望這個受到祖先眷顧的年輕領走上了一條戰鬥地的逆路。
暗流湧動之下，陳健讓夏城的人不斷散播著謠言，將這水攪的更渾，他要趁著這個機會看清楚誰是暫時可以利用的朋友，誰是可以反對的敵人，這涉及到幾年之內的站隊。
一大早，台子下已經擠滿了人，有了上次演出和分草藥的鋪墊，人們很自然地找到了位置以方便觀看和評判，屋頂的木頭上都坐滿了人。
各個氏族的領、祭司、卜師之類的人逐漸前來登上了幕台，一些聽過陳健講學的人先向陳健行禮，然後才退到一旁，等待著一會的交鋒。
陳健搓了搓手，看著聚集在下麵的人，深知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因為交通條件的限製，很多事的流傳度極慢，而這一次各個氏族的頭麵人物都在，這將是一次不需要故意傳播就能如同蒲公英種子一樣漫飛舞的故事。
哲學是一種係統的世界觀，哲學家總是試圖去解釋世界，但問題的關鍵是改變世界。
但在改變之前，如何看待和認識這個世界也是很重要的。
從蠻荒中走出不久，是神秘論橫行的時代，萬物有靈，靈魂不滅之類的想法因為有死後夢到親人之類的驗證，而更容易被人接受，上注定一切的想法也開始盛行。
並非是沒有人想到別的世界觀，而是因為這種世界觀在時代知識條件下最容易被人接受。
陳健前世的夏商周時代，大抵也是經曆了從混亂神秘論到定一切再到人合一的這樣一個過程。
除了時代知識的限製，也有統治階層的需求和引導，譬如****時代的定一切的想法，就是因為父子相傳、血脈相繼這種權利形式所最喜歡的。
簡而言之，龍生龍，鳳生鳳，王侯都是注定的，這是上的意思，你們別做夢了，認命吧。
這種世界觀不是一直就有的，甚至在氏族時代並非主流，而是隨著統治階層的需要而成為了主流，引導輿論和思維，這就是一種利用認識世界去改變世界的手段。
此時此刻，因為氏族內隱性血脈繼承製的出現，這種論調也已經出現，而且在領和祭司當中流傳極廣，他們樂於相信並且想去相信。
但在陳健前世，這種上注定一切的世界觀信仰隨著殷商代夏和武王伐紂而坍塌，一瞬間崩潰，因為如果是上注定殷商為王，又怎麼會出現武王伐紂成功這樣的事呢？
先祖崇拜和定一切世界觀的崩塌，人們希望尋求一條新的路來填充坍塌的三觀，先賢們找到了另一條解釋的辦法：人合一，人感應，與人相輔相成，而不一定全是上注定的，甚至很快邊有人全盤否定了的存在，出現了最早的人本思想。
這種變化從《詩經》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其中很多敬、法、畏的詩句，並且時代越久遠的詩歌越是如此。但到了國風盛行的時候，便出現了責、怨、恨之類的詩句了，一最古老的怨婦詩更是直接質問上，而在記錄旱災的一雅中，也有周王質問蒼為什麼會讓旱情侵害那些無辜的人……這種質問在篤信定一切占卜盛行的時代是不可想象的，也從側麵印證了時代世界觀的變化。
此時此刻陳健麵對的，還是一群剛剛開始考慮從何來往何去的人，隻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是樂於接受的，暫時還沒有統治階級用盡一切辦法去欺騙和灌輸那種定一切的世界觀，思想並未僵化到難以改變的地步，隻是處在第一次追求真理的過程中，因為這也是一個時代的節點和變革動蕩的大時代，從蠻荒到文明的最後過渡。
支持陳健的人寥寥無幾，而陳健麵對的是整整一群人，初冬的暖陽下，第一個人站了出來。
他是大河南岸城邑的一位祭司，幾前也曾問過陳健很多的問題，在向陳健再三行禮之後，這才問道：“姬夏難道認為意是可以改變的嗎？我聽許多年前也有這樣的星星出現在夜空，第二年便有大旱，這顆星星便是凶兆，恰恰出現在氏族會盟的時刻，這是祖先和上蒼在告誡我們，這麼做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