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裝修別致的雅閣之中,是孫湛從外地請來的客人,來觀看這幕戲。Ww WCOM
當這幾個人看到最後,看到孤兒獲得了眾人的支持,並在眾人一致推舉下擁有無上權利的時候,終於露出了笑容,也終於看到了他們想要看到的東西。
他們是孫湛真正的誌同道合的朋友,至少孫湛是這麼看的,但事實上未必。
這些人真正交好的曾是三十六郡中某一郡的年輕郡守,年輕有為、背景雄厚、有能力有擔當,但未必能夠在十幾年後成為尚書左仆射,繼而成為下一任的王。
如今局勢看似安穩,實則暗流不斷。
在齊國這一片最後可以獲得功勳的戰爭結束後,一切都將固定下來,之所以遲遲不打還在談判,不過是各方勢力都在做最後的準備以求獲得最後的軍功。
而在國內,一些矛盾依舊存在,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並非是那些在街頭談論的雞毛蒜皮,而是真正有聲權的人所爭執的事。
前幾年的國人議事大會上,有人提議征收個人稅,凡是年入過四千個銀幣的都需要繳納一定數額的稅,但在投票的時候,這些被財富加權選出的議事會成員們大部分投了反對票。
相反,有人提出了征收人頭稅的提議。這很顯然對他們有利,同樣的百十個銅子,對於赤貧的人來很沉重,但對於那些腰纏萬貫的人來不值一提。
征稅的問題隻是一部分,還有諸如大量的公產荒地如何售賣的問題,更是爭執不斷。
大投機商們提議,至少要一千畝以上才能出售,不能塊出售。這遭到了大部分中層的反對。
同樣,需要大量人手的農場主更是反對售賣這件事本身,尤其反對政府主導的開荒十年後土地歸買地者所有這件事,因為他們需要大量的廉價勞動力,而一旦法案通過,那麼勞動力必然稀缺上漲。
南方沿海一帶的商人、作坊主、礦主們則支持這個法案,並且站在了那些中層的一邊,提議可以允許更的、譬如一百畝左右的土地售賣。因為這樣他們可以將大量的產品賣出去。
這隻是冰山一角,各種矛盾層出不窮,前些年修通的一條運河又將各種肥田礦與水路連接在一起,糧價暴跌,更讓大土地主們趁機兼並了一些農。部分農破產,淪為雇工,或是湧入城市,他們又渴望政府收歸議事會的權利,希望有個人能夠完全站在他們這邊。
如今各方都在觀望,那些街頭扯淡的人根本不在這些真正觀望、準備站隊的人當中。如今還有最後一戰,戰後站在誰那邊?是作坊主、商人?還是大農場主?至於中層市民和農,那隻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如今來看,因為對外航海的失敗,大農場主那邊占據著優勢,他們甚至想要實行禁止雇農任意流動的政策,將他們困在土地上。
兩邊都支持一部分人,於是這位年輕的郡守想要走另一條路。
他圈子內的人從故紙堆中翻出了數百年前的一些書本,仔細琢磨了許久,決定做些大事。
先這群人走遍了大河南北,考察著每一處的展、人心、矛盾、願望,並在三年前得出了一個結論。
大量的農處在破產的邊緣,他們分散而又沒有聲的力量,所以對黨派和議事會並不熱衷,相反他們渴望一個真正的、擁有無上權利的、繞過議事會的人做他們的王,代表他們的利益,而不是代表議事會的利益。
再三確認了這種可能,以及對未來的分析之後,這位郡守決定做件大事。
先是把自己裝裱成四百多年前姬夏的真正認同者,不斷讀書開口閉口都是姬夏當年如何如何。同時在郡內做了一些有益的事,籠絡了一群對現實不滿的年輕人,興修水力、組織農建立合作農莊、扶植中層、打擊不法分子。
但暗中也拉攏了一批大作坊主、礦主和一部分軍人、大農場主,畢竟缺了他們的支持根本走不遠。
數年來,政通人和百廢俱興,表麵上儼然一副為中層和農代言的架勢,獲得了極高的威望和聲望——農和中層既然很難在議事會聲,那就很期待這個看起來是披著姬夏的皮的人能夠站出來為他們做主。
本來兩派已經為十幾年後開始站隊,現在卻又多出了第三個選擇,而且是一個看起來在中層和農那邊名望頗高的、偽裝成中低層代言人的一位,愣生生地又重新殺出來一條路。
也因而,各種準備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孫湛進入這個圈子,並不知曉這些,隻是出於一種政治追求,一方麵看到了今後階層禁錮的絕望,一方麵又害怕底層毀掉他們,另一方麵或許也想要爬到上麵但是又缺乏機會,最後也的確有那麼些看到了不公和唯利是圖之下和看似公平的不公,生出了一種隻要有人擁有無上權利,就能變革、才能變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