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登船(2 / 2)

況且這些新的概念也都是需要後人完善的,他隻是開個頭,將這些概念引入其中。

至於這個黨派什麼時候分裂,那就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了,分裂的時候必然已經強大到分裂出的任何一支都是可以影響全國的政治力量了。

現在考慮這一切都太早,隻是需要一個組織嚐試著弄出幾套理論。等到水力工廠和紡織業技術革命的時候,擁有解釋權,以免被搗毀機器運動波及,打個措手不及沒有一整套的合理性解釋。

同樣,為了取得新興資產階級的支持,陳健果斷地用來一套歪理邪來討好他們同時麻痹底層:單獨的某個作坊的罷工和要求工資是沒有意義的,隻有擁有了廣泛的組織獲得票權、修改法律提升最低工資才是可行的,並盡可能讓底層存在幻想隻要得到了票權就能解決他們的苦難。

這些混沌而又帶有欺騙性的理論,正好符合這個懵懂青春的族群,也符合加入組織的成分:資、作坊主、部分在壟斷行業內的生活水平不錯的雇工、市民、手工業者、理想主義青年。

等到將來走出迷霧、開始殖民、新機器使用,新的得益者諸如海商、海軍、大工廠主也會加入。他們到時候會很有錢,因此便需要一個政黨幫著他們攫取政治權利和為他們執政的合法性站台。

至於雇工和真正的底層,那還不是一支可以出自己聲音的政治力量,離他們上場還有一個蒸汽機的時間。

經曆了七的激烈辯論和三分之一的成員退出後,黨派內部暫時取得了一致。

長期綱領是貫徹公正、正義、科學與技術之類的思想,中期目標是讓這些思想普照大地讓真理之聲傳遍四方、內部辯論整理體係,短期目標則是以閩郡為中心開始種種改良擴大影響等等。

剩餘的成員認同了綱領和章程,選舉了內部的七名執行委員,陳健被選為主管會費財政和科技傳播的執行委員。

並且在會上定下來新一年的展目標,黨派內部以推銷安全燈和建立作坊為基礎,擴大到其餘礦山城市,吸引更多的工匠階層加入,獲得礦工的支持。

同時前往都城,與一些思想激進的年輕人接觸,在都城建立自己的組織,印刷黨派的刊物和報紙,傳播啟蒙思想。

這一切都是合法的,既沒有分裂也沒有鼓吹暴力對抗,暫時不會引起重視,隻會當成一群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人在追求些公正之類的事。總需要有人為這些東西塗脂抹粉,陳健也要為將來的殖民地票選政務官自治做好準備,盡量倒逼內部變革。

帶著各種各樣的想法,在暖春三月來臨之際,陳健和湖霖以及四十多個黨派內的成員踏上了北上的帆船。

這艘帆船上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新奇貨物,還有陳健所需要的各種器械。至於其餘一同北上的人,既是為了打開都城的玻璃市場,也是為了和湖霖那邊的朋友接觸。

船頭上,陳健看著海浪和空中飛過的海鷗,竟然有些感慨。

這是第一次乘坐海船,風浪顛簸的厲害,度也不是很快。

這樣的船想要穿過數萬裏的海洋,真的需要極大的勇氣和不屈的精神。這個時代應該屬於冒險家。

無邊的墨色的海,就在眼下,陳健心想終於有一,自己也要乘著帆船走遍世界的角落,追逐日出。

那些沒有被現的島嶼,那些沒有被現的6地,還有那些沒有被現的物種,至少會有很大一部分的命名會是方塊字。

海峽、洋流、6地……這是多麼神奇的存在。他們本來沒有名字,直到被現後賦予了名字,再從這些名字中自然而然地記錄下現者的足跡和曆史。

疾病、土著、猛獸……這一切,會不會嚇倒這個族群探索的腳步?宗教、思想、對抗……這一切在打開迷霧後,會不會讓族群陷入混亂?還有更遠處那個真正的屬於自己的族群,會以一種怎樣的姿態抓住新時代的尾巴,古老的文明和深厚的底蘊能否煥出不一樣的生機?

他心中也沒有底,也不可能有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站在甲板上,陳健忍不住衝著大海呼喊起來。

船上的人都笑,以為他是第一次出海遠航的興奮,卻不知他的憂心。

呼喊之後,默默地看了大海許久,長歎一聲,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