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菱點頭,竹老太走陰她也幫過不少的忙,知道應該怎麼做,她忙爬到凳子上,一瞬不瞬盯著油燈的樣子又認真又可愛。
藍小玉從背包中掏出兩道符籙抓了一把紅繩,走出大門不忘關好,門外的雞圈裏有幾隻公雞“咯咯咯”的輕輕啼叫。
藍小玉躡手躡腳的轉過拐角朝後院去。
她抬手勒緊紅繩保持警惕的一直做著防禦姿態,竹家因為身份的關係宅子常顯陰冷,又加上一樓貼近後園的窗戶必須用黑布浙商,詭異又不敢令人靠近,這要是碰上隻是阿貓阿狗或者隔壁老王家的雞鴨那最好,萬一要是不小心招惹了什麼孤魂野鬼,藍小玉用手繃了繃紅繩,那就隻好送它們一程。
天色已經昏暗,藍小玉才發覺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一轉眼就到了晚飯的時間,遠處的家戶亮著幾點燈光,路燈明暗半閃的映照在園子裏,藍小玉隻好掏出手機照明,但半徑並不大。
抬眼看去,周圍的樹叢都被夜幕籠成了一個個巨大的陰影,在手機隻能照亮眼前道路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暗沉,我靠,不會突然躥出什麼奇怪的不明物種吧,藍小玉盯著那黑樹叢半晌才挪開腳步。
數了數窗子的格數,差不多到了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因為那脆生透過竹老太所在的房間窗戶傳來,那麼外頭“事發”的位置就差不離,藍小玉拿手機對著地上晃來晃去,哦,先申明,這是她跟周鴻卓那老刑警學來的。
然並卵,她什麼都沒發現,除了滿地都是枯枝敗葉殘花敗柳,還有就是隔壁老王家的雞鴨拉的屎。
藍小玉惦著腳尖跨到窗台前,這窗框的木頭已經被腐蝕了一半,所以在裏麵用模板把整個窗都頂了起來,再用黑色的幕布遮住,稍一貼近就會聞到裏麵傳來的沉香味,藍小玉敢說,就這隔音效果,有心人那都不用“竊聽”就能聽的一清二楚。
她抬起手機往窗台上一照,眉頭就蹙了下,突然下意識的轉身就把光線打到了身後的兩個樹叢裏。
幾乎屏氣凝聲。
那樹叢隻發出了夜風拂過樹葉時的沙沙聲。
藍小玉就喘了口氣,原因無他,那窗台上原本應該積了厚厚灰塵的地方,竟然,有兩個手印。
人的手印。
她很清楚,是人,不是鬼。
所以……剛才是有什麼人,試圖扒這窗子不成?且不管目的和原因,至少不是什麼妖魔鬼怪,這還算令她安心不少,也許那家夥隻是個小偷,或者又是什麼來拜托竹老太卻被趕走的不甘心主客。
這種人她以前也見過,孫道陵對一些土豪老板就特別的不屑,要他的話說,拿著幾個臭錢就忘記當初怎麼犯事兒的了?賺錢的時候不擇手段,出了事倒是要命不要錢了,那什麼……人在做,天在看,他孫道陵又不是沒事找抽閑專跟老天過不去,對,這就是那老頭兒拿來搪塞的諸多借口之一。
所以有些小老板那是爬窗爬門的來求孫佬,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
對,藍小玉最記憶猶新的就是,她家道堂園子裏專門給阿良鑽的小狗洞都有人鑽。
嘖嘖嘖,這些人啊。
藍小玉把手電筒按掉,既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她就趕緊回了屋子,屋內的湘菱還瞪著油燈呢。
“八成是個小毛賊。”藍小玉丟下紅繩,讓湘菱也放寬心,這屋子裏好歹可是有三個大活人加一個大活鬼。
湘菱就雙手托腮扭頭看著自己的奶奶:“藍姐姐,你說我以後會不會也這樣,”她跳下凳子也湊近了老太太又嗅又聞,簡直跟剛才看稀奇的藍小玉一個樣,“奶奶這樣的時候,是不是會做夢?”因為就跟睡著了一模一樣啊。
如果會做夢,大概隻會夢見鬼……藍小玉搓搓手:“你和夜闕君也有約法三章?”聽起來她們竹家世代都是如此。
“夜闕君?”湘菱當然沒聽過那鬼的名字,不過立馬反應過來是在說誰了,她搖頭:“我奶奶不讓我學這些術法,總說時機還沒有成熟,可是,我也想和藍姐姐那樣呀,”她說著就赤手空拳操起一把笤帚挽了個劍花,還挺有模有樣的,“驅邪避祟,救人水火。”
“你也想捉鬼?”
“不不不,我不會捉鬼,我奶奶也不會的,但是我們有我們的法子呀,我可以和它們說話。”湘菱笑的一臉天真,“先禮後兵嘛,我們走陰人,就是禮。”
藍小玉突然覺得很感慨,若說走陰人為什麼還需要存在,大概就是免去這些陰陽交鋒後,唯一連通兩界的橋梁,不像很多道人和術法,不管茅山也好閭山也罷,多的是剛烈攻擊的路子,眼前這個小丫頭居然幾句話就說出了她竹家走陰的初衷,即便她隻是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