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情況還是有點詭異。
怎麼說呢,藍小玉帶著章白安回往老窩的路上,阿儺那家夥就叼著根狗尾巴草不遠不近的走著——就是跟屁蟲也沒跟這樣緊的吧?!
那是不是她們進個女廁所,阿儺也得在窗口趴著?
眼看著小巷路深也快到了老窩門口了,藍小玉實在忍不住:“喂,你跟著我們幹嘛?”還玩監視不成?
“小妹妹,說話別那麼衝,大路朝天,我就不能住這邊?”阿儺一擺手就指著老窩的對門。
“你住這兒?”藍小玉嘴裏都能塞個小西瓜,她明明記得老窩的對門是一對中年夫妻啊,怎麼租給這小子了。
“怕了?”阿儺掏出鑰匙有模有樣的就開起鎖來。
“我會怕你這個小流氓?”藍小玉白他一眼就先把章白安給推進老窩去,阿儺那小子看章白安的眼神就古怪的很,跟帶了刺兒似的。
“……”阿儺的臉一漲,啊哈,每次說他是個流氓胚子的時候,他就當真像個十六歲的男孩子一樣羞的臉紅,完全沒有剛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呯”,阿儺也給藍小玉吃個閉門羹。
趙遠信一聽到有人進門就趕緊迎了出來,笑得挺興高采烈,這不,一看藍小玉的臉色就不好忙問她:“喲,哪個不長眼的欺負小姑奶奶了?”
藍小玉就皺著鼻尖指指對門:“趙叔,隔壁的夫妻倆呢?”
趙遠信探著身子看眼,一邊給她們兩個倒茶一邊嘮叨:“哦,他們呀,前幾天說是兒子接去大城市裏住了,不回來了,所以就拜托中介轉租,現在大概已經租出去了吧,不過咱這巷裏的都是老房子,這麼快找到租家還真是不容易。”
什麼不容易,我看他就是早有預謀!藍小玉恨恨地,阿儺指不定都觀察章白安好久了。
“希望我沒有麻煩到趙先生。”章白安拍拍藍小玉的肩,讓她可別生氣了,自己勉強扯開笑對上趙遠信。
“不麻煩,不麻煩,”趙遠信請章白安入座,“藍丫頭呢都把你的情況告訴我了,我知道你對她好,我這個老窩平時空房多,也覺得太冷清,你來了就好啊,想住多就多久。”趙遠信因為藍小玉的關係,也沒有把章白安當外人,這讓章白安多少是錯愕的。
“就怕也住不了多久。”藍小玉板著臉扭捏,章白安要回苗寨是鐵定的,阿儺那小子誰知道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把章白安給領走了,這麼想想,藍小玉還覺得心裏不舒服。
不是憤懣就是不甘心。
章白安如果隻是個普通朋友,興許不會引得她如此在意,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可章白安不是普通人,那是自己的母親。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必須要承認,心底裏,已經開始認可這個母親的地位和存在。
“什麼住不了多久?”趙遠信耳朵尖聽見了,也一臉的詫異,“要走啊?安妹子要去哪?不著急啊,在這起碼住個三年五載的,想去哪玩,咱可以一起啊。”趙遠信不知緣由,隻當章白安是想出去散散心。
章白安陪著笑:“我哪也不去,隻是苗寨裏有些事要處理,”她選擇委婉的說法,拉拉藍小玉的衣服,“阿儺也隻是完成任務,你不應該這麼責怪他。”這是實話。
“瞧瞧你倆,這麼快就開始自管自的說悄悄話了,”趙遠信哼唧著卻沒什麼惱意,反而覺得感情好就是好事,他哈哈大笑,“我給你們準備點心,房間也收拾好了,在二樓,安妹子可以和藍丫頭去看看。”說著就去廚房倒騰。
藍小玉幫著章白安折騰完東西時間也不早了,趙遠信不久就在樓下嚷著開飯開飯。
樓下的飯菜香味已經嫋嫋地爬滿了整個房子,就是這樣,突然有了一家人的感覺。
桌子和椅子的拖動聲,碗筷和碟子互相碰撞,就連藍小玉都很難得的覺得,這聲音清脆好聽,小酒也好,可樂也罷,熱熱鬧鬧的真不像是平時,可是,這樣的熱鬧,最好每一天都有。
趙遠信一喝酒就停不下,停不下那就得醉,他這兩天都快把一年份的酒量給喝光了,藍小玉和章白安無可奈何的把老頭兒扛回房間去。
直到屋子打掃幹淨,章白安才能閑下心來跟藍小玉磕兩句,偶爾章白安也會無意中提起,藍小玉的父親。
一個早已亡故的靈魂。
藍小玉對父親的概念其實比母親還要弱,而章白安提到她父親,神色安然還會叢生心裏的笑意,藍小玉想,章白安很喜歡那個男人,就好像,他即便去世了,也如同活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