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落在樹蔭間,一縷一縷的斑駁痕跡。
“嘎吱”,厚重的深色木門緩緩開啟,光陰終有機會落進門內,“踏”,腳步隨丹青色的長袍落出,是一個看起來少年老成的道童,隻是如今,合著那副不驚的神色倒是絕配。
他伸了個懶腰,從腰間抽出了一縷紅色的綢緞,掛在了門前那棵老榕樹上,枝頭的紅黃緞帶隨風而拂,煞是好看。
青燈的眼神掠過遠處的浮雲滄海,三年了。
又是一年三清會,可藍小玉卻未曾再回來。
青燈想著連心情都莫名沉悶了起來,各門各派依舊有人來,也許徒弟換了,也許師父換了,青燈看著自己掛上的那緞紅綢,全權便當是自己對藍小玉的一種故友思念之情。
他轉過身,今日三清會還有許多的客人需要招待,別看門前冷清羅雀,可館內早已人聲鼎沸。
照例,所有的來賓都要自報家門,當年的簽名小道童成了如今的觀主,一舉一動都得體怡然挑不出毛病。
許多人都偷著眼瞧,誇讚著無為道人的好眼光好福氣。
“觀主。”門口簽到的小童恭敬的朝著青燈作揖,青燈頷首跨入門去,門內的人紛紛與他打著招呼示好,青燈聽到身後的腳步,許是又來人了,門口小童輕言一問:“請問……”他頓了頓似在整理措辭,“小居士是何門何派?”
和當年的自己有那麼點像,卻更帶了靦腆。
然後,青燈聽到那聲音清脆清亮,還粘膩著些許鼻音的稚氣。
“呀,我我我……我是苗疆五毒派……”那聲音還沒把話說完,青燈腦子裏轟然一下,好像整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藍小玉!”他的話急促脫口而出,想也沒想就轉身衝了出來,那身影迅捷險些就擦碰到了一旁的人群,引得周遭人都驚詫側目,從未有人知青燈那個老成如而立年的觀主還會有這樣無可抑製情緒的時候。
可是,青燈的腳步猝然停頓,因為在他麵前的,不是藍小玉。
而是一個小女孩。
她眨巴著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酒窩就能甜甜的印到你心裏,小丫頭梳著兩個小發髻盤在兩側,發髻上赫然簪著一枝疏落的紅梅。
這個時節恰是梅花欲開時,這本沒有什麼奇怪的,但偏生這一朵仿若流光永生,無可凋敝。
小丫頭仰著脖子看青燈,她的眼睛很漂亮,那讓青燈刹那間想起了山明水秀藍小玉,可這一雙瞳孔卻沉寂好似一潭染墨的清荷,若你仔細看,那眼底潤澤的珠光中有一抹細小尖銳的豔紅。
業火紅蓮,彼岸花。
隻一眼就可以奪人心魂。
青燈所有的聲音都哽在這一刻,他知曉自己認錯了人,分明看起來才不過三歲的樣子,可一點兒也不怕生,她朝著青燈笑眯眯的就伸出了手,開口聲音呆萌軟糯,還有點兒小饒舌的可愛:“是青燈哥哥嗎?”
青燈的唇顫了下,隻是一時不知道怎麼應對一個小蘿莉的問話似的,他呆呆的點了下頭。
小蘿莉眉眼更是彎彎:“娘親說,青燈哥哥是個小大人,”她馬上又皺著眉頭好像想不明白這樣的話,“可是青燈哥哥都這麼高啦,比阿蘿高了好多好多呢!”她惦著腳悄悄的拿手指比劃。
這個認知讓她很困惑,明明是個大人,為什麼她娘親總說青燈哥哥少年老成,小丫頭不理解卻也懶得多理睬,想不開的就通通丟一邊。
青燈蹙眉:“你……娘親?”他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