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江湖數十載,胡四海也曾想過自己最終會死在誰手下,怎麼死這樣的問題,但是他最終還是沒能想到自己被人糊了一臉石灰,悲慘地死在一條小巷弄裏,更慘的是死後竟然被人一槍挑了起來顯擺一樣在空中揮了揮。
二奎得意地在空中揮舞了一下長槍,然後哈哈大笑著將長槍扔了下來,太沉了,這麼玩兒沒折斷他胳膊就說明他身體還是相當健壯的了。一般騎兵在長矛挑中敵人時候都會脫開手來避免自己受傷的,那些動不動就把人挑飛的不是猛將就是二愣子。
胡四海的屍身像一條破爛的麵口袋一樣癱軟在地麵上,鮮血汩汩地湧了出來,一隻大腳走了過來,將他的屍體踢得翻了過來,衝四周吼道:“喊人洗地!”
一隊穿著黑紅色公服的捕快緩慢地催馬從一旁踱了來,拿刀鞘拍打著嚇破膽的土匪們,把他們扔進了一起來的囚車裏,死傷的則被捕快們拎著扔進了大車裏,段二狗覺得這個場景極其眼熟,特別像那天自己跟程屠夫裝了一大車的豬肉送到孫老虎家一樣,就是在那一天,段二狗與金龍結怨隨後衍生出了這麼許多事情。
“媽的,你讓我以後在這兒怎麼住!”劉進喜不知何時出現在段二狗身旁,一臉愁眉苦臉的看著滿街的鮮血,有捕快取來鐵鍁往車裏鏟著碎肉。
“惡人自有惡人磨,你還怕這些?”段二狗將長刀拔了出來,在空中揮了揮將刀身裏的鮮血甩了出去,低聲說:“等抄了臥虎寨,給你換個窩?”
“要上交的!”
“我不用”段二狗說著就衝巷尾走了過去,金鵬沒有出現,寒鐵也不知蹤跡,這實在是讓他很擔心。
巷尾的大樹背後,段二狗看到了斜倚在樹上擺弄著長弓弓弦的寒鐵,他的周圍,十多具屍體咽喉上插著羽箭躺倒在四周,寒鐵腳下踩著一個中年男人,大禿頭,高壯的身材,正是金鵬。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箭傷,不過脖子上卻有一絲細細的血痕。
段二狗走過去踢了一腳金鵬:“怎麼沒有弄死這個?”
“一刀做了太便宜他了,換點賞金用用。”寒鐵無奈地把手中的弓扔了下來,兩種材料絞在一起合成的弓弦從中斷裂開來,寒鐵剛剛試了很久也沒能重新綁上,不過就算綁上了也沒什麼大用,隻能暫時應付一下。
“弓怎麼回事?”段二狗拿過那張弓在手中看了看。
“繃太緊太久了,剛剛力氣用大了點。”寒鐵無所謂地看了看那張弓:“掌櫃的可能從沒用到過這些武器,好些保管不善報廢了。”
“回去我那兩把騎弓你拿去。”段二狗大氣地一揮手,喊來遠處一個捕快:“這裏還有!”
捕快屁顛屁顛跑過來,見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不由一驚,咋舌道:“好本事!”說完也沒理身旁兩個人徑直喊過來一輛車,把十幾具屍體裝車了事,今天這樣的大場麵實在是少見,不過劉捕頭吩咐過,不要跟協助抓捕的人交談,哪怕他們是街麵上混日子的小混混小流氓,今天都是協助官府的好市民。
轉眼間天色便晚了下來,一支七人小隊荷刀帶劍地出現在城門,守門的城防營士兵立刻橫槍擋了過來,喝道:“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