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風高雨急殺人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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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我們還沒來得及動手他們就自己搞起來了。”大軍開拔不久,兩個人影站在軍營外的帳篷群裏望著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說話的人身旁一個高大的身影抄著手:“戰爭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大型賭博。”

“我們是莊家?”

“我們是一邊看熱鬧的賭徒,沒錢上桌!”高大的身影說完就走開了:“去看看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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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鳥跟河蚌打上了?”段二狗驚訝地叫了出來,秋風秋雨愁煞人的夜晚他早早就上床睡覺了,此刻被不速之客驚醒,精赤著上身坐在床上。

“對,連雲寨忍不住先動手了,孫安國老婆已經死了。現在孫安國帶著整個城防營的人摸黑殺向了連雲寨,估計是想重複一下上次我們攻打臥虎寨時候的戰略。”來人絞著濕漉漉的衣服,不急不忙地說道:“讓他們打吧,明天早上我們去給他們收拾戰場!”

段二狗在房間裏不安地踱了幾步:“寒鐵那邊怎麼辦?亂軍之中刀劍無眼,他功夫再好又有什麼用?”

“黑夜之中不是他的獵場麼?再說我們有準備,你擔心個什麼?”來人唉聲歎氣:“可憐我老袁收到信息就偷偷摸摸跑了出來,大雨天的老馬都差點失蹄摔下山。哎,賤命一條不值得人關心啊!”

“胡說什麼呢?這不是讓你先跑出來了麼?”段二狗對這個話癆有中難以遏製的手癢:“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打起來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袁辰龍又歎了一口氣:“我明白,還有房間沒?我想睡覺了!臥底探子不好當啊,我幾天沒睡好了。”

段二狗直接指了指剛剛被掀起來的被子,自己穿上一身黑衣,從床底下摸出刀盒就走了出去。

走廊裏,兩點火紅在黑暗中明滅。段二狗走過去將刀盒放到老人身旁,“師父,家裏交給你了,徒弟必須去把自己兄弟救出來,這次是我失算陷他於險境。”

老人打開刀盒,將漆黑的長刀取出來看了看,淡淡說道:“刀你帶上,明天早上師父去接你回家!”

段二狗接過刀盒,重新背到背上,衝師父行了個禮,又衝另一邊的老人行禮:“黃師父可有建議?”

端著煙鬥的黃郎中靜靜地看著黑暗出了一會兒神,就在段二狗快要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那旱煙鬥突然明亮了起來:“四十年前我還在江湖上飄蕩時候奉行的原則是,能動刀子絕不動拳頭,能遠攻絕不近身纏鬥。”

段二狗品咂一下,“二狗受教了,多謝師父。”

旱煙鬥又亮了一下:“還有最後一條原則:我絕不跟我打不過的人動手!”

二狗笑了笑,衝黃郎中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你的原則不適用於他的。”段二狗走了半晌老幫主才緩緩地對黃老頭說道:“他性子太強,哪怕麵前是塊石頭,他自己是個雞蛋,隻要他看石頭不爽他就會忘記自己是雞蛋的現實,狠狠地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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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中行軍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尤其是山路,城防營的士卒們走了不過片刻便開始怨聲載道了,不是有人跌跌撞撞地踩進水潭或者摔倒。百夫長們低聲訓斥的聲音在黑暗中清清楚楚地傳遍了整支隊伍,無意中更是傷了士氣。

孫安國有心組織一批精銳騎士先行,不過悲劇的現實讓他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精銳騎士這個單詞在城防營缺乏兩大現實基礎:第一、精銳士卒,沒幾個!第二、馬匹,隻有老馬!這些老馬基本上是屬於那種送去拉磨都會被小毛驢嘲笑的老貨,而一直不讓這些老馬退役的根源便是孫安國的發家大計。

隊伍緩慢行進著,卻不知道一條黑影正遠遠地綴在他們身後,另一條路上年輕的騎士拉起遮臉的布巾,將刀盒掛到了鞍袋邊,一隻修長的手在刀柄上緊了又放,放開又緊。

而連雲寨裏,寒鐵坐在小桌旁將一張弓調試了一遍,拉開弓弦試了試,又將一筒羽箭掛到腰上之後才披上蓑衣走了出去。

大門口,守門的嘍囉看到寒鐵走了過來忙將門打開,笑嘻嘻地問:“十三爺這麼晚了去哪兒忙啊?”

“今天我帶守夜的班!”寒鐵淡淡地說了一句,在小嘍囉疑惑的眼神中走進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