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十餘裏便可趕到新野集了,半個時辰的路程!”一名參將也微微鬆了口氣道。
甄阜點了點頭,隻要再有半個時辰,大軍便可趕到新野集,而他乘馬隻需半炷香的時間就行了,這自然也讓他鬆了口氣,隻要到了新野集,便可以據城守上十天半月的,到時嚴尤一定會派援軍趕來。
“將軍,要不要讓將士們稍作休息?他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了。”
甄阜回頭望望眾將士,這些人確實都是垂頭喪氣,他們自昨夜便開始逃竄,一直到現在,粒米未進,一直都在急行軍,還要拖帶傷員,自然都是疲憊不堪了。
“不行,再趕半個時辰,到了新野就可以休息了,走不動,爬也要爬到新野!”甄阜沉聲道,他可不想在這個尚不知是否安全的地方浪費時間。
“讓快騎先去新野,通知讓其準備接應!”甄阜向一旁的參將吩咐了一聲,隨也跟著大軍前進。
“報——”一聲長長的呼喊自大軍隊首迅速傳來,一匹快馬飛速而來,卻是那探路的先鋒軍,此刻卻是渾身浴血。
“吩咐隊首,擺車結陣!”甄阜一見便知不好,不待探子稟報,便立刻吩咐道。
“報,前方伏有大批敵軍!”
“知道!”甄阜心中並不太驚,他料想前麵的伏兵不會有多少,義軍隻有王常的下江兵能夠在前方截擊他們,而平林、新市和舂陵軍根本就不能做到,最多也隻能在身後追趕。便是下江兵一分再分,在這前方最多不過是一些欲占便宜的小股義軍,因為湖陽城中需要把守,而且那和合穀之中少說也有數千伏兵,另外還要派出一部分人去解救劉秀和王鳳兩支義軍。因此,這前方的義軍最多也不過三四千人而已,此刻他的兵力尚占優勢,隻要戰略運用得當,並不會損失多大。
軍令迅速傳下,但是在前方隊伍還不曾反應過來時,金鼓之聲大作,四麵的敵軍有如潮水般出現在甄阜的眼光之中,急湧而至。
甄阜心驚膽寒,這讓他吃驚,義軍之多遠遠地超出他的估計,兵力之盛比他這些殘兵的數目還要多。
對方為首者正是下江兵的首領王常,而左側翼卻是下江兵大將軍張卯,右側翼卻是大將成丹,三路大軍以銳不可擋的氣勢直接殺入官兵的陣營之中。
“甄阜,今日是你的死期!”王常臉上戴著一張血色鬼麵具,一襲青色戰甲,像魔神般自天而降,其聲如巨雷在虛空中滾過。
官兵與義軍一觸即潰,根本就沒有人敢作半刻抵擋,也沒有人能夠擋得住。
“不可能!不可能……”甄阜直到此刻尚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事實,下江兵的所有主力都幾乎在此,那在和合穀設伏的又是誰?在湖陽城中的又是誰把守呢?下江兵絕不可能擁有這許多兵力,但事實卻讓人不能不信,不能不承認。
“保護大將軍!”甄阜身邊的參將高呼,其親兵也看出了眼前形勢的不妙,是以護著甄阜欲突圍而出。
“甄阜——你不會有機會的!”成丹一杆大槍,有如攪海蛟龍,根本就無人可擋。
王常、成丹、張卯這三大高手各領一支精騎如破竹般各殺出一條血路,直逼甄阜。
甄阜遠遠地便感覺到那三股越過虛空的殺氣緊緊地纏鎖著他,他明白,如果他不走的話,所麵對的將是這三大不世高手的聯手合擊,僅隻王常一人便不在他之下,再加上成丹和張卯這兩大高手,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他不想死,是以,他不能不退。
主帥一退,官兵的陣形更是大亂,四散而逃,幾乎無心抵抗,被義軍斬瓜切菜一般砍得一片狼藉,鮮血彙成了一條條小溪,場麵之慘烈難以用言語形容。
兵敗如山倒,戰局完全呈一麵倒之勢,甄阜身邊已經沒有了足以獨擋一麵的大將,梁丘賜又受毒傷未醒,他身邊的勇將都留下斷後了,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抵抗王常、張卯和成丹。這些官兵本身就已是疲軍,但王常卻是守株待兔,一直都在養精蓄銳,是生力軍,兵力之上也占著優勢,是以官兵一開始便注定了敗局。
直到此刻,甄阜才隱隱猜到是怎麼回事。如果湖陽城之中不是空城的話,和合穀不是容穀的話,王常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兵力!也明白了為什麼湖陽城中並沒有追兵,和合穀中也沒有追兵趕來,事實上隻是因為裏麵本就無追兵,而他隻是被幾麵旌旗給嚇著了,如果剛才他們奪下湖陽那座空城,那隻是輕而易舉之事,可是他卻怕城中守軍多,來不及破城,追兵就來了。
這叫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實之道變幻無窮,而王常正是用此空城計和空穀計把甄阜給嚇住了,但此刻他後悔已是沒用,機會失去了便不會再有,還虧他分出兩支精兵去阻擊那空城和空穀的追兵。甄阜不得不承認王常此計之絕,使他不自覺地墜入了陷阱之中,而最終結局卻隻是一場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