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正濃,林若雲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穆承天,是嗎……
兩日後,客棧的前堂依然隻有幾個人,林若雲和祁元真、葛坤坐在靠窗的位置。這座城讓人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如果無事可做,還真是困乏得想睡上十個時辰。
“承天,承天!”對麵濟世堂醫館中走出一位四十有餘的中年男人,喊了兩聲卻無人應答,“這小子,準又是躲到哪修煉什麼狗屁功法去了,沒有長進的混小子!”
男人氣哼哼的罵了徒弟兩句,而更讓他生氣的是這兩日醫館門前總有幾個姑娘悄悄徘徊,不是躲在角落裏偷看,就是伸著脖子往醫館裏瞧,都是那小子惹的!
他就是穆承天的師父啊。林若雲未動聲色的抿了口茶,穆承天的身上確實能看出一些淺顯的低級道法,也不過是些基礎內功而已,想著他昨日給那小男孩做的劍,應該是有這方麵的喜好吧。
“師父,我們今天去哪?”葛坤吃完了盤子裏的最後一口芝麻燒餅,擦了擦嘴巴,仰著頭問道。
祁元真看了一眼對麵的女子,說道:“分開走吧,這位姑娘,你是打算上山還是下河?”
“上山!”林若雲瞪了他一眼,不假思索的回道。隨即起身向外走去,那位老郎中已經進屋了,醫館門前立刻聚過來幾個小姑娘,一邊竊竊私語一邊不時窺探著醫館裏的動靜。
林若雲輕笑著走過她們身邊,那樣一張看一眼便有足夠理由想一輩子的麵容,世上已屬少有,偏偏它還屬於一個男人,真真是留世的妖孽啊!
“師父,這地方哪有河啊?”葛坤撐著小手,嘟著嘴巴問道。
祁元真一笑,那不也是隨口一說嘛,“好了,沒河就到別處去。”
不算高聳的山脈,不算繁茂的植被,這就是鬆嶺嗎?林若雲站在山腳下,仰望著眼前除了青鬆還是青鬆的單調山體,或許是因為血煞門的關係吧,怎麼看起來那樣詭異,還有些不寒而栗。
林若雲心中苦笑,搖了搖頭,伸手一抓,鳳鳴握於手中,踏風而起,身體緩緩越過那些嫩綠的鬆針,向北飛去。
這一重又一重幾乎完全相同的山巒,似乎飛不到盡頭,又似乎在原地兜圈子,怎麼都繞不出這塊地方……咦?前麵有塊山穀空地,終於轉到不一樣的地方了。
林若雲收了鳳鳴,落在山峰之上,這裏的鬆十分茂密,可以很好的隱藏住身體,穀內空蕩蕩連根雜草都沒有,卻憑白立著一麵光滑的山石,後麵好像擋著什麼東西,怎麼看這山石的構造與顏色都不該屬於這裏。
正想著被遮擋的是何物,身後的草叢裏傳來‘沙沙’之聲,林若雲皺了下眉,轉臉看去,倒是有些意外,“是你?”
穆承天不知所以的站在原地,似乎也沒想到會在此處碰到人,片刻之後,他踢了踢腳下礙事的枝條,走了過來,嗬嗬笑了兩聲,“嚇了我一跳,來了幾次都沒看見人,我還以為自己被人發現了。姑娘怎麼到這來了,你是怎麼上來的?”
林若雲看了他兩眼,說道:“這話該我問你,你師父正罵人呢。”
穆承天表情一頓,一拳打在手掌上,慌張道:“糟了糟了,師父讓我把後院的兩袋藥材拿出來曬一曬,我給忘到腦後去了,回去一定被他罵慘了。”
“那就快回去吧,說不定他不會當著太多人罵你。”林若雲淡淡的說道,轉過身又往山邊走了兩步。
“太多人?”穆承天一聲疑問,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過來,大笑起來,“今天是師父義診的日子,一定會有很多人前來看病,他忙都忙不過來了,自然想不起罵我的。”
林若雲沒有說話,依舊看著那塊巨大的山石,似乎它的根基確實埋在地下深處,還有一些矮草緊挨著山石長了出來。
穆承天也走向前,站在她身邊,伸著頭向下麵看,又打量了一會兒身邊的女子,低聲道:“你是玉山門的弟子還是天地盟的弟子?你也是來找血煞門的嗎?”
林若雲頓時一怔,轉過頭看了看他,疑道:“你知道血煞門?”
“是啊,冰鬆嶺無人不知血煞門,這有什麼好奇怪。”穆承天攤攤手,笑道:“我前兩天回來,師父就對我說,一個月前城裏來了幾個門派的弟子,似乎是來打探血煞門的。可我們在城裏都住了幾輩人了,也從沒見過血煞門的任何人,他們想打探又不敢貿然進山,難道誰還會敲鑼打鼓的走街串巷喊著自己是血煞門嗎?你倒是膽子大,竟然一個人就上山來了,不怕被他們發現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