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人相視一眼,放下正處於半昏半醒狀態的林大雄,轉身去了。
人走後,痦子並不急著去動大雄,而是一手把著鐵門,防止裏麵的人出來,另一隻手從口袋裏摸出香煙叼在嘴上,又掏出打火機點燃,背靠在鐵絲網上悠閑地抽起了煙。
林大雄躺在地上精神萎靡,呼吸頻率相對平時也減緩不少,他感覺到背後有人在隔著鐵絲網踢自己,想回頭去看,卻使不上勁,他唯一能確定的是現在還沒死,隻是被人注射了鎮定劑。
“張富貴,又添人了?”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由於此人所處的位置正對大雄,林大雄看清了來者的相貌。
和那痦子一樣,這個人穿著白大褂,戴著一個金邊眼鏡,頭發花白,但年齡似乎隻有五十歲上下,走路時抬頭挺胸,給人感覺此人很正派,他的胸前戴有一個工作證件,遠遠地隻能看清兩個字“二區”。
“他看起來沒有什麼攻擊性,應該隻是一般的精神分裂,先放在二區觀察幾天吧。”痦子連忙掐滅手中的香煙,點頭說道。
那男人聞聲朝林大雄走了過來,此時工作證上的字眼也漸漸清晰起來,抬頭是“精神科主治醫師,路震風。”
單是這幾個字,讓林大雄不由地心頭一震,意識清醒了不少,原來自己被那幫警察送進精神病院了!
路震風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大雄,當即眉頭一皺問道:“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林大雄聞言一楞,努力地睜大雙眼打量著這個男人,似乎有幾分麵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見過,此時他雖然能看東西了,但想開口說話時,卻發現喉嚨裏像是堵著東西,使不上力。
見大雄不答話,路震風搖著頭站了起來,掃了一眼解開鐵鏈的大門,對身邊的“痦子”張富貴說道:“好了,不要一直開著門,趕快把他送進去吧。”
張富貴點頭應是,連忙用手將林大雄從地上拖了起來。
路震風見狀揮了揮袖口,轉身離去。
“你叫林大雄吧?”張富貴問道。
林大雄無力地點了點頭。
張富貴猛地推開鐵門,將大雄推了進去,見其他病號聞聲朝鐵門小跑過來,他連忙將鐵門關上,一邊鎖著鐵門,一邊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的編號是2253,以後你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柵欄以內,要服從治療才能早日康複出院。”
言罷,人去。
林大雄站立不穩,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耳邊餘音未退,眼前卻冒出無數個表情各異的小腦袋,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
北麵,鐵絲網相對南側似乎特別加固了一番,纏繞的鐵絲又粗又利,在陽光下熠熠發著寒光,而此時鐵絲網內被圈著的人,正瘋狂地拍打著鐵絲網,對著南麵的大雄發出野獸般的吼叫。
不知躺在地上多久,林大雄才感覺身體恢複了幾分力氣,隨即開始試著從地上坐起來,誰料,這時突然有人從背後拉了他一把,一個不留神,他順勢倒在了那人的懷裏。
“哥們,借一步說話。”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大雄強打著精神回頭看去,不由一陣驚愕。
此人長得可謂是彪悍至極,肌肉健碩,四肢發達,身高足有一米九,最惹人注目的是,他是個光頭,而且腦門上有一道直至臉龐長達十幾分的刀疤,看上去十分駭人。
壯漢說著,單手將林大雄扛在了肩上,旁邊圍著的其他病號反應各不相同,有的拍手叫好,歡呼雀躍,有的目光呆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更有甚者上前去拽壯漢的胳膊。
林大雄被這壯漢突如其來的一抱,嚇得不知所謂,眼下卻看清了這所謂“二區”的樣貌。
這個地方,像是個大操場,各種供娛樂消遣的設施一應俱全,有乒乓球台、籃球架,空地上還有幾個人吹拉彈唱,甚至有人在放風箏!
而距離這操場的不遠處,坐落著一個十幾層的高樓,從陽台上有晾曬衣服來看,應該是這些瘋子住的地方,此時樓下正站著一排穿著白大褂的人,正遠遠地望著他們。
壯漢抱著大雄走出人群,到了一處水井前停下,圍坐在水井旁看書的人見到他,紛紛撒丫子就跑。
隨手將大雄放倒在水井邊沿上,壯漢從水井裏接了一瓢水,一下子潑灑在了林大雄的臉上。
頓時,猶如炎熱酷暑遇上涼爽清風般的透涼感,從頭到腳,傳至全身,林大雄猛然一激靈,身子隨之一抖,意識完全清醒了過來。
見狀,壯漢靠近了幾分,問了一個讓林大雄冷汗直冒的問題。
“那封郵件,你收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