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能不明白他們意思,無非是我師傅、師兄手藝好,這些年一直壓著他們,這麼說吧,我師兄給人打口棺材要價5000,他們給人打口棺材要價3000,東家絕對會請我師兄,這估計就是名聲效果。
所以,他們厭惡我,也是正常的。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自古木匠都有股傲氣,而這股傲氣衍生的後果就是,木匠與木匠之間有種文人相輕的感覺,彼此看不起彼此,各自認為自己的手藝才是最好的。
於是乎,我也沒怎麼搭理他們,自顧自吃了一些水果,偶爾還會吹幾聲口哨,這讓那些手工木匠怒氣填胸,也沒開口,一個個時不時會拋氣憤的眼光過來。
大概是七點50的時候,我們一眾木匠被那婦人叫到堂屋,說是那七口棺材在堂屋打,又給我們每人派了一個紅包,我捏了捏,估計是兩百塊錢,這兩百塊錢是開工紅包,一般隻有打棺材才有,做普通手藝,這紅包是沒有的,其寓意是讓我們盡心盡力打好棺材。
在路上,那婦人告訴我,這次的包工頭是王誠剛,也就是年齡最小的那名手工木匠,讓我們所有人都要聽他的,又說打好七口棺材,事後還有重紅包,每個紅包絕對不會低於500。
說實話,遇到這種的東家,算是豪氣了,一般事後的紅包都是幾十塊錢。
重金之下,我們一眾木匠高興的很,工頭再三承諾,一定會用心做好這七口棺材。
待那婦人走後,工頭開始分工,令我氣憤的是,那鱉孫把所有的重活全部分給我了,說啥我是新人應該從體力活幹起,又說我年輕力盛,應該多幹體力活。
瑪德,你直接讓我幹體力活就行了,非得說啥風涼話,我當時就火了,“不行,同樣是200一天,我憑什麼幹體力活?”
工頭一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老祖宗的優良傳統是尊老愛幼,我們這些人都是你長輩,怎麼,沒半點愛老之心?”
我不想跟他鬧口角之爭,就說:“自古以來,學無先後,達者為先,有本事手底下見真章!”
工頭神色一縮,好似不太敢,我估計他是怕我,主要是我師傅跟師兄的名頭太大,正準備說話,年齡最大的那手工木匠開口了,他說:“年輕人,學海無涯,莫以為有人撐腰,就可以肆無忌憚,老夫跟你切磋一下!”
我抬頭瞥了他一眼,這人雙鬢乏白,顎骨很高,雙眼深邃,身上是一件米色的短襯,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
按照我當時的想法,不太想跟他切磋,畢竟,他又沒欺負我,就搖了搖頭,“老人家,我跟他屬於個人恩怨!”
“不以私為公,作為木匠,就應該聽工頭的,這是最基本的職業操守。”那老人家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整個場麵陷入尷尬之中。
我支吾了一會兒,也不好說話,順手撈起一把拉鋸,悶著頭,就朝堂屋外邊那些鬆木走了過去,心裏則一直嘀咕著,一定要個機會報複一下工頭。
來到外麵,我數了一下,一共三十五根鬆木,每根鬆木足有腳盆那麼大,要是沒猜錯,那婦人是打算做七口十大合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