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扭頭看著那老人家,問他:“有事?”
他說:“今天要合第一口棺材了,你來幫忙。”
我麵色一喜,這幾天分鬆木,一雙手掌差點沒廢了,立馬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那老人家走到我邊上,壓低聲音,說:“要是再讓你分鬆木,老夫怕工頭明天不能上班了。”
我一聽,他這是暗示我,他已經知道我敲悶棍的事,就笑了笑,“也許能,也許不能!”
說完這話,我徑直朝堂屋內走了脫去,那王誠剛一雙眼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好似對我特別不滿。
我直接無視他眼神,朝堂屋打量了一眼,有二十幾塊打磨好的木板擺在左側,中間是兩條長木凳,邊上放了蠟燭、清香、元寶以及一隻活雞公,要是沒猜錯,這些東西是等會合棺材要用到的。
很快,一些手工木匠進入堂屋,開始忙碌起來,由於我是新人,他們讓我在邊上打下手,至於合棺材的事則交給了那老人家,用他們的話來說,老人家手藝精湛,特別是合棺材的技術,堪比我師兄。
對於這種說法,我很是不屑,主要是我師兄合棺材的技術,不是我吹牛,那就是一場視覺享受,而眼前這老人家看似技術挺好,但,在一些細節方麵,跟我師兄比,就是雲泥之別。
大概花了一小時的樣子,一口棺材基本上合成了,乍一看,沒啥大毛病,算的上精美,離精湛還差了一絲火候。
那老人家好似很得意,走到我邊上,問了一句,“川子,你看老夫合的這口棺材怎樣?”
我本來想說實話,考慮到老人家上了年紀,就說:“很不錯!”
“跟你師兄比,有何差別?”他又問。
我想了一下,這老人家這幾天對我還算不錯,對手工木匠這一行也算的上稱職,不好拂了他麵子,就說:“不相上下!”
他一笑,在我肩膀拍了一下,也不說話,從棺材邊上撈起蠟燭、清香、元寶點燃,插在棺材前頭,又撈起雞公,右手持菜刀,左手持雞公,先是朝棺材作了三個揖,嘴裏念了一句,“手提金雞毛燦爛,金雞生在鳳凰山,鳳凰山上鳳朝陽,金造底來銀造梆!”
念完這話,他割開雞喉,放了一些雞血在地麵,繼續念道:“打開雞冠取寶血,一祭天,二祭地,三祭師傅魯班藝,四祭午尺分長短,五祭曲尺關四方,六祭鑿子鐵錘響叮當。”
與此同時,他一邊念話,一邊提著公雞圍著棺材轉了起來,最後在棺材尾部的棺梆上塗了一些雞血。
按照做棺材的習俗,這個時候應該燒一些黃紙放鞭炮以及給紅包,但,這次是做七口棺材,所以這個步驟直接給省了,打算做第七口的時候再弄。
隨著這簡單儀式結束,我們所有人將做好的棺材抬到堂屋最裏麵,然後分出一名手工木匠在那棺材上刻圖以及上油漆,而剩下的木匠則繼續搗鼓另外一口棺材。
一直忙碌到中午時分,東家叫我們去吃飯,菜肴還算豐富,我們所有人匆匆扒了幾口,在這期間,也不知道咋回事,那老人家頻頻朝我打眼神,我那時候是第一次幫人做工,不知道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