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忘不掉當年那個以吼叫和哭泣表達自己的幼小女童。成年之後,我一度認為她以為她已經不再或是總有一天會離開。在我在如此認知的每一刻她都會突然蠻橫無理的衝到我麵前,然後像當年一樣怯懦的對我微笑。親愛的,我那麼憎惡你……同時也那麼深愛你。
prada的手提包,香奈兒的裙子,迪奧的香水…。看著眼前光鮮亮麗的女子,竟有點晃神,王茹,好久不見。
我淺淺的笑著,笑著,竟也笑出了眼淚。王茹,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
“我去看他了。”我遞過咖啡是手一頓,臉色蒼白,5年,刻意回避著某人的名字。原來傷疤一直都在啊,隻是被我愚昧的遮住了而已。
我愣愣的看著她,說不出一句,“你何時走?”
可能她沒有料到我說的是這樣一句,一陣怔楞,輕輕歎息:“大後天的飛機…。這次我應該不會回來了。”
“恩。”我低著頭緊緊握著杯子,“好。”
……。人走茶涼,說的就是如此吧。夏季的風輕輕拂動著窗簾,我獨坐在沙發上,咖啡熱度淡了,不再冒著青煙,隻餘滿滿一杯。半晌忘了起身。
暴雨。低雷。悶熱。口腔中寡淡的雪梨甜味。樓下的院子裏茂盛的草木蒸騰出濕潤粘稠的蒼翠。倒顯出幾分寥落的風塵之氣。漸漸失去目標。懦弱與執念兩項廝殺。不敢看。不看聽。不敢想。內核暗影之中,壓抑著哭腔的笑聲,嘻嘻嘻。遲鈍的疼痛。凜冽的蒼白。
一切又回到了多年前。
“上車。”我拎著行李箱看著某人,輕笑的打著招呼,毫不做作的把行李往後備箱一放,上車,係安全帶,一氣嗬成。“看我幹嘛,走哇!”
某人顯然被我的自來熟收到了驚嚇,半晌憋出一句;“你不怕我拉你去賣了?”
我痞痞的撈著某人的手,嗔道:“你敢嗎?”說著又輕笑起來。
“得,你是大姐,我可不敢。”他無語的看著我撒潑,說著便啟動了車子。
“去哪兒?機場?”
我扯開一隻耳機:“火車北站。”接著又百無聊賴的刷新我的微博。
“火車,你不閑累。”
“喲,是啊,我可不像你們。草包呢,家裏一個高興就在a市買了房子,索性不回我們小縣城了。利利姐呢,父親一個調職,舉家來了a市。再來就是蕩妃,人家悄無聲息的有了一個市長老爸,掌上明珠。你,韓玄閔,恒業木材獨子。你們一個個家世顯赫,我這個小市民,無產階級可是比不得的。”我使勁翻著白眼,控訴著我的委屈卑微。
“嗬,這話怎麼這麼酸。”玄閔好笑的看著我拿著他的香水往車裏四處噴,一陣抽搐。
終於緩了口氣,這人換車跟我換衣服似得,車裏一股子新車的味道。放下香水,嬌嗔道:“可不是,今天喝了不少蘋果醋呢?……。咦,這不是去火車北站的路。”
“去機場。”
“爺,你饒了我吧,我真沒錢啊,我全身上下加起來就隻夠買回家的火車票,還是硬座!”我努力憋出一兩滴鱷魚的眼淚,“爺,大哥,你倒是送我回去啊!”
“這麼窮啊,那算了,就送你去北站,行了吧?”
這下該我抽搐了,媽的,有你這麼摳的?小說不是說,當別人說沒錢的時候,對方應該很大方利落的說一句“ipay”嗎?我忿忿的瞪著作勢要掉頭的方向盤,心碎了一地。“韓玄閔,真不知道你和我們一起混了以後,怎麼越來越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