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及時雨(1 / 2)

彌漫在戰場上的毒氣四處飄散著,侵蝕感染著它所能接觸到的任何人。那些吸入毒氣的士兵都或多或少地產生了不適的反應,毒氣順著口腔和鼻孔鑽入人的身體,腐蝕著呼吸道和內髒腸肚。

滿地都是疼痛難忍而打滾的士兵,有德瑪西亞人也有諾克薩斯人,都是被毒氣折磨的無法呼吸、內髒潰爛。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巴不得周圍能有人給自己一刀,好盡快結束這痛苦。

趙信的身體很強壯,免疫力也比別人強一些,但仍然感到惡心和頭暈。他將長槍支在地上,努力支持著身體,眼前的景象已經開始變的默默糊糊。

彼此廝殺的德瑪西亞人和諾克薩斯人在趙信眼中似乎沒有了區別,那些士兵的身體正慢慢出現重影,然後又快速地全部重合在一起。

趙信用力的搖著腦袋,不斷用手拍打自己的腦門,他內心深處的意識依然清醒。這些舉動似乎都沒有太大的用處,趙信越來越感到身體的沉重,昏昏欲睡的感覺難以遏製的襲入身體。

“我要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倒在這裏嗎?”趙信想把這句話大喊出來,但是喉嚨處哽咽著,嘴巴不受控製地選擇了沉默。視野裏所能看到的東西更加模糊,迷迷蒙蒙中仿佛是身處在夢境之中,意識也更加不清晰。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已經成了浮雲,目光所及看到的亂糟糟的一切都已經扭曲到了一起,慢慢就全部成了空白。趙信開始能夠更加清楚地感知自己,好像除了心髒的快速跳動和堅實的肌肉在一下下的搏動,一切感覺都已經消失了。

趙信的身體在不斷的前後傾倒著,一個不注意就會跌倒在地上。他已經完全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死神的來臨,被毒氣毒死或者被陌生人殺死。

天上滴下幾滴水珠來,正好滴落在趙信的臉上。在水滴的刺激下,趙信感覺意識仿佛慢慢恢複了一些,雙眼也重新緩緩睜開了。又是幾滴水珠落在臉上身上,本來漸漸不受控製的身體竟然又有了一些知覺。

趙信努力的仰起頭,大張著嘴,貪婪地吸食著那些星星點點落下的雨露,這樣會讓他感到好受一些,身體因毒氣侵擾而產生的不適感開始慢慢消散了一些。

雨滴很快多了起來,從一開始寥落的幾滴變成了幾十滴,然後淅淅瀝瀝地連成了線。細雨灑落在戰場上,那些受到毒氣侵蝕較輕的士兵很快開始恢複起來了,雖然毒氣的影響還是存在,但比之前已經輕了許多。

恢複神誌的士兵並沒有因為躲過了死神的召喚而慶幸,他們幾乎立刻重新將刀斧砍向麵前所能看到的敵人,完全不理會早已鋪滿了整個戰場的因中毒而死的人,好像他們生的意義就是為了這場戰爭,死亡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趙信用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一名諾克薩斯士兵,他正舉著刀向自己撲來。杵在地上的長槍被趙信單手托起,槍尖旋轉著朝著那人前胸刺去。

舉刀砍來的諾克薩斯士兵停住了,他看到趙信手中長槍的鐵槍尖就指在自己的胸口,再往前伸半寸就能馬上要了他的性命。

趙信在長槍馬上就要擊殺對方的時候停下了動作,他看著麵前這個諾克薩斯人,麵部出現了猶豫的表情,這是一個他所熟悉的人。

趙信記得,這個諾克薩斯士兵是當年他在諾克薩斯監獄當奴隸時的看守,一個剛剛成年不久的大男孩。

諾克薩斯人的臉上很髒,全是汙漬和血漬,此時這張臉上又多了一些恐慌和倔強,兩種矛盾的表情同時複雜地呈現在臉上。

趙信還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這張臉是什麼時候,那是他剛剛完成了一次比賽的時候,聲望正如日中天。這個年輕的諾克薩斯人也剛剛分配到監獄裏承擔工作,臉上寫滿了陽光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