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類似愛情(1 / 3)

我真正認識阿八那天小學已經快畢業了。

六年級以前,因為我爸是另一個村鎮的小學老師,所以我一直在我爸任教的學校裏讀書,直到棗泥家裏的房子起好了,也準備小升初了,才轉學回棗泥中心小學校。也因為小時冰雪聰明活潑可愛,加上從三年級開始就寫得一手好字,成績也特別好的緣故,我小學人緣一直很好,特別討老師同學喜歡。所以在新轉學的一年時間裏,不主動來接近我的,我基本沒有閑暇功夫認識他們。阿八就是這樣的人,記憶裏,認識他的時候,還有兩三個月就要畢業了。

又是一年夏天,太陽當空照得已經開始灼熱不堪,一個清風送爽的中午,還沒有上課,當時我坐在第四組第一排左邊過道的位置,他是我們組的小組長,我在家午覺睡過頭了,將近兩點要上課了,才急急忙忙回學校趕作業。

當還差幾個字就要寫完的時候,他起來收作業本,走到我桌子旁邊,極其卑鄙無恥地用作業本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衝我耳根下流地喊了一聲“拖摸佬”,然後嘚瑟地一個勁傻笑起來。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明天,轉學過來的時候也不懂得是哪個體育老師教的班裏的同學“明天”的英語發音是“特麼漏”,然後不知道又是哪個舌頭打結的同學讀成了“拖摸佬”,最後我迅速有了轉學後的第一個外號。多年以後,我一直懷疑那個舌頭打結的人就是阿八,隻悔恨發現得有點晚了,要不然我當時就該回擊給他一個更難聽的外號,羞辱他一輩子。還可憐我當時無緣無故挨他一棍,他還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當時我凶神惡煞地抬起頭,看見他拿著折疊好的作業本站在我桌子旁邊,笑容可掬地看著我,瞬間我說不出話了。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他名字叫什麼了,隻是呆呆地看了一眼,然後趕緊低回頭寫完最後幾個字,把作業本交給他。他收完作業本還回頭看了我一眼,依然一臉笑紋,頭發蓬蓬、酒窩淺淺的樣子,見我不答理也不敢出聲了。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把作業本送上講台走回座位後,馬上轉頭問同桌他叫什麼名字。同桌滑稽地應道:“‘周希’嘍咧。”

就是那天,終於認識了這個人,此生那個畫麵一直在我腦海保存了下來,揮之不去。

接下來就上初中了。

我們在棗泥高中不期而遇。

不過沒有再同班。

他跟黎州在2班,我在3班,三年互不往來。但我卻在3班跟他親姐同班同桌同宿舍,冬天還同床共枕過。

初一開學不久的一天,也是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我一個人蹲在宿舍的水龍頭下洗衣服,不一會兒旁邊來了個身材魁梧的女生,我一見她就有些肅然起敬,感覺還有些眼熟,隻是喊不出名字。她倒先對我黠笑起來,說:“小學的時候,我弟整天在家裏跟我提起你哎,還說了你很多壞話。你還有個外號叫‘拖摸佬’吧?哈哈哈。”

我條件反射,立馬停下洗衣服的動作,嚴肅地看著她問:“你弟是誰?”

她怔住了,半晌才尷尬地笑了笑,說:“周希。”

“那你叫什麼名字?”

“周單。”

“小學六年4班經常遲到被班主任罰在門口站10分鍾麵壁思過的那個周單?”

“嗬嗬……”

後來就由於周單是周希的嫡親三姐的緣故,初中那三年,即使我們沒有再同班,我還是從他三姐那裏知道了他不少的癖好。

知道他從小就是一個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問題學生。愛吵嘴、愛抄襲、愛遲到、愛早退、愛搞各類小動作,氣死人不償命。總而言之就是特別能折騰老師,教過他的老師整天挨他的氣,他還樂此不疲地給別人起外號。他給人起外號的本事永遠全班第一,他初一的語文老師的外號“非洲拉”是他取的,就因為人家長得黑。還有初二的化學老師,頭有點扁的,他叫人家“扁鏟頭”……還有他給同學取的外號,各種各樣,不勝枚舉,他在這方麵簡直才思如泉湧。整天把心思花在這些旁門左道上,怎麼勸都不肯安分學習。可是就算他嘴賤,人緣卻特別好,男女通吃,除了老師基本不跟任何人結仇。他還可以聯合各班幹部小組長氣得課任老師老淚縱橫,有一次遲到頂嘴,氣得他們老班主任忍無可忍了,罰他跑了校園十大圈,合計八千米。

檢討寫了一張又一張,始終沒有進行過一次深刻的自我反省。

但他秉性倒不壞,學習不靠譜,做人沒有太離譜。偶爾腦子清醒了,還會加把勁看書,提一提成績。但他吊兒郎當地一直保持半桶水的狀態,好像玩才是他的天職。

我們那時不在一個班,不經常碰麵。他嘴又特別賤,整天跟宿舍的阿貓阿狗堆在一起喊我跟黎州的名字,我恨他恨不得他檣櫓間灰飛煙滅,初中那三年基本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我家門前有條小水溝,出門左轉沿著水溝一直走,可以走到他家門前的大水溝,然後再沿著大水溝一直走,差不多就回到學校了。那個時候大家一起放晚學回家吃飯,還是經常同伴,不過都不打招呼而已。我跟他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