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俗
文/海洋
左手都市右手鄉村的香港風景
去年冬天，徒步從大嶼山島去大澳漁村旅行。清晨，海霧嫋繞，朝陽初上，漁村仿佛是一枚青色的貝殼，散落在香港島以西的伶仃洋上。大澳村留存著早期香港的古漁村風貌。水巷彎彎，棚屋參差海岸；船兒悠悠，帆影點點。樸素的漁村，褪盡都市的喧囂，演繹出大澳的漁家風情。
漁村的水上棚屋，成排連片，逶迤水巷。棚屋背倚海岸，以杉木、坤甸木柱子打樁，牢牢插進水中，然後用木板搭建一至兩層小樓，帶有曬台和木梯。作為疍家的傳統民居建築，水上棚屋在台風頻繁的海邊，簡樸而堅實，成為漁村一道古老的風景線。
一大早，勤快的漁家女人們便開始洗衣服、晾曬衣被。晨風中，那些五顏六色的衣衫，點綴著漁家平實的生活。
大澳漁民們的捕魚船大多是疍家老式木船。早上出海時，扯起風帆，撒開漁網作業；晚來歸航，收攏船帆，落下桅杆，扛著一網網魚上岸回家。
漁村棚屋後麵是漁民們晾曬的一排排鮫魚、黃花魚幹，粉紅、銀白，在逆光中散發出誘人的光澤。大澳漁民醃製的鹹魚和蝦膏、蝦醬，風味獨特，遠近聞名。簸箕裏，是漁村傳統美食鹹鴨蛋黃，圓溜溜的。其手工做法細致，先輕輕敲開鴨蛋，放在手心，讓蛋白漏盡，然後用海鹽醃製、曬幹蛋黃，封裝在壇子裏。食用時，可以香煎，也可做美味的鹹蛋黃蒸菜、鹹蛋黃飯等，其味道醇厚，沙瓤油香。而棚屋後的小巷，則是蜚聲港島的大澳茶食，用糯米團手工做成，餡兒有芝麻、花生、核桃、玫瑰等。吃起來，滿口香甜綿軟。
大澳漁村東麵，鬱鬱蔥蔥的紅樹林中，有一灣潮汐形成的瀉湖，鷺鷥在水草叢中覓食；林子裏，鷗鳥翩翩，鶴鳴聲聲。從前，村民以繩纜作“橫水渡”過海。風暴來襲時，交通很不方便。如今，新建的鐵索吊橋橫跨海灣，連接著大澳的兩座小島。
夕陽西下，暮色漸濃。夕光中，出海捕魚的船兒歸航進港。水巷裏，海浪輕卷，吟唱著古老的漁歌。海上，吹來濕潤的晚風，潮汐退去，海灣漸漸歸於沉靜。蒼老的桅杆與帆影下，水聲汨汨，浪花低語。海天之間，晚霞由金黃而紫藍，暮色與夕光交織，勾勒出大澳漁港樸素簡約的剪影。
佇立海邊，遙望漁村的彼岸，那是喧囂的都市港島。而古老的大澳漁村，想必是都市人久違的一份記憶，一個返璞歸真的寧謐港灣。夕陽下，漁村中參差的水上棚屋，仿佛是大澳漁村的守護神，守望著在時光中漸漸老去的村落。
疍家分布在兩廣和海南一帶，都以水為生，雖然所在的地域環境和社會環境不同，但他們維持的傳統都在幾百年間不間斷地保存下來。香港大澳漁村的生活方式和海南三亞等地的疍家人有相似之處，卻又有所不同。或者是製度不同的原因，二者在政府扶持的力度和方式上都極為不同。而部分香港模式值得正在建設國際旅遊島的海南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