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發出聲音的真是傳說中的龍,別說我們過去,就算派一個全副武裝的野戰師過去,也不過是給巨龍當點心。
“你冷靜,楚楚,我們先回去,然後等龔天養過來,從長計議。”我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也伸過去,小心地將她掌心的電話拿過來。
電話並未掛斷,聽筒裏傳來龔天養高速奔跑時的急促呼吸聲。
突然,他停下來,連呼吸聲也停了,聽筒裏一片死寂。
我吃了一驚,馬上向著電話大叫:“龔先生,你還在嗎?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停下來?”
過來十幾秒鍾,龔天養才小聲而絕望地回話:“我看見它了,它就在那裏……我活不了了,告訴楚小姐,我沒有達成使命。不過,我會把最後看到的用手機拍下來……作為對她唯一的補償……”
我不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麼,隻能憑著想象,在腦子裏構建一人一龍近距離對峙的那一幕。
“快跑,什麼也別管,跑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我試圖給龔天養打氣鼓勁。
無論如何,那種時候停下來是最愚蠢、最錯誤的,隻有不顧一切地狂奔向出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那是一隻……一條龍,你能相信嗎?我看到了一條龍,跟傳說中一模一樣,是真正的龍,不是海獸,也不是蟒蛇,而是龍。怎麼會這樣?我們此前的情報裏根本沒有這一條,怎麼可能有龍出現在這裏?”龔天養苦笑起來。
世界上有很多未解之謎,但那些大多數發生在遙遠的荒山大澤之中,卻極少出現在像濟南這樣的中原大都市裏。換句話說,如果濟南地下有龍的話,根本不可能等到龔天養、辛藍白來發現,早就被好事者宣傳得沸沸揚揚、全球皆知了。
之前齊眉告訴我“鬼在哭,龍在笑”時,我心裏已經有這樣的疑惑。
到了現在,我恨不得鑽進電話裏,再借助通訊電波飛到龔天養那邊,親眼看看龍是什麼樣子。
“這一定是場噩夢……”這就是龔天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龍在笑,那種“哈哈哈哈、嗬嗬嗬嗬”聲一直響著,透過電話聽筒傳到我和楚楚的耳朵裏。
“是啊,這一定是場噩夢,也許稍後就能一下子醒過來,發現其實什麼都沒發生,我們還在旋轉餐廳裏喝酒聊天。大哥,我們應該回去,回五十樓去,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隻是噩夢裏的情節……”楚楚眼中充滿重重困惑,根本不能相信這次的失敗。
“就當它是噩夢,我們去十八樓。”我說。
“好,我聽你的,大哥,我全聽你的。我累了,好想現在就睡過去,再做一個夢,這噩夢就被衝散了。”楚楚喃喃地說。
我握著她的手,想拉她走,但她卻渾身無力,撲倒在我身上。
“楚楚,振作起來,事情還沒到最壞,我們先回房間去,一切都有機會挽回!”我扶著她,明知這些話已經無效,但必須鼓足勇氣說出來。逆境之中,不一定哪句話就能讓人重新鼓起勇氣。相反,如果大家都不說話,任由失敗的情緒擴散,最後每個人都會情緒崩潰,無法收拾。
“大哥,不要叫我,我想睡一會兒,就睡幾分鍾。我累了,我腦子已經轉不動……”楚楚趴在我懷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攬著楚楚,暫時無法繼續前進,隻能一動不動地靠在欄杆上。
此刻,我們是在十八層跟五十層的中間位置,無論向上或者向下,都是差不多的距離。所以,隻能向下去,不可能逆行向上。
我向四麵看,發現下一個轉角處就有一扇通向走廊的地簧門。
“我真是太——走那扇門進去,走廊裏一定有其它電梯,這麼大的酒店,不可能所有電梯都壞掉吧?”我為自己的愚蠢而臉紅,在步行梯裏艱難前進,根本就是舍近求遠,自己把自己的思路完全鎖住了。隻要是現代人,正常情況下,怎麼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我單手攬著楚楚的腰,一步一步挪下去,過了轉角,推開了那扇地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