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不了明千櫻,看那男人的出手,直接而有力,不給敵人留任何反擊的餘地。
玉羅刹被明千櫻的叫聲驚動,緩緩地車轉身,看著戰鬥中的男人。
“秘密?”他壓低聲音對明千櫻說。
“我……不知道,她一定知道,裝瘋賣傻的人最可怕……”明千櫻已經咳不出來,但仍然要把矛頭對準玉羅刹。
第二拳、第三拳狠狠地砸下來,而且是砸在同一個地方,越砸越深,全是內傷。
“不懂不要裝懂。”男人說。
明千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平躺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
“秘密?”他抬起頭,望著玉羅刹。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玉羅刹大叫。
“結束一切的掘墓人,但我相信,所有秘密都珍藏在人的心裏,人心是最複雜的生物。擁有秘密的人以為獲得了世間至寶,恰恰相反,誰若擁有秘密,誰就成了眾矢之的——”那男人獰笑起來。
我知道,事情已經到了很難收拾的地步,如果一步步發展下去,明千櫻必死,玉羅刹的命運也會再次發生劇變。
“你是……趙天子?”明千櫻明白過來。
“七王會”各霸一方,而“趙王會”和“秦王會”是其中最神秘的部分。
現在,悄無聲息之間,“趙王會”的人馬已經殺入,成了幻戲師、煉蠱師這鷸蚌相爭的亂局後麵,最得利的漁翁。而且很顯然,沒有人能抵抗趙天子鋪天蓋地而來的大氣勢、大攻擊,因為所有人的力量已經用盡,底牌已經亮完。
在這種時機出手,趙天子大概是籌謀已久,一直都在耐心地等待,直至他最滿意的時機來臨。
“我們是盟友,我們是盟友……”明千櫻慘笑起來。
“秘密——”趙天子重複著那兩個字。
他的目的相當明確,手段也用到極致,可見他是個不發力則已、一發力必殺的高手。
“我的幻戲剛剛奏效……你這時候殺出來,一切都……攪亂了……誰也找不到那秘密,誰也不知道‘神相水鏡’在哪裏,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嗬嗬,嗬嗬,你現在滿意了吧?趙天子,趙天子,我算是記住‘趙王會’的招牌了……”明千櫻一邊笑一邊吐血,連坐都坐不起來,生命已經奄奄一息。
這時候,我盲目闖進去毫無意義。以我對趙天子的觀察,他具有擊殺目前“鏡室”周邊所有人的實力,我們之間對比,我幾乎處於蜉蝣搖撼大樹的地步,隻會徒增殺戮。
“我帶走她。”趙天子說,“帶走她,就擁有了一切。”
明千櫻搖頭:“嗬嗬,任何人都可以像你一樣想,像你一樣做,但結果怎樣?為什麼沒有人成功地獲得那個秘密?卻始終盲目奔走,繞著‘鏡室’和濟南轉個不休?你比他們更聰明嗎?你比他們更偉大嗎?”
趙天子固然是一方梟雄,但如果拿到全國範圍來講,他也不可能排在前幾名。
明千櫻的話也提醒了我,其實歸根結底就一句話,帶走玉羅刹反而讓事情發展進入了死胡同,不但解決不了問題,更讓人墜入巨大的迷惑之中。
趙天子果然厲害,能屈能伸,一旦想通,馬上改口:“你說,你們皇室那邊,是不是有更適宜的辦法?”
“救活我,我來做,隻能如此。”明千櫻說。
她亦是計謀博弈的高手,即使是在一敗塗地的情況下,仍然能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試圖瞬間扭轉敗局。
房間裏靜下來,我盯著趙天子的雙腳,看那雙腳的移動,就能知道他要選擇什麼樣的方向。
殺人或者救人,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我考慮過,此刻能夠依仗的援兵,隻有竹夫人那一支。但是,問題隨之而來,趙天子沒出現之前,竹夫人與我是站在統一戰線上的,但她與趙天子之間不可能沒有一點關聯。一旦趙天子殺入戰局,竹夫人的立場問題就值得考慮了。
“救你,好。”趙天子終於表態,雙腳向右跨出,選擇了明千櫻的方向。
我鬆了口氣,為明千櫻感到慶幸的同時,又對她的機變能力深深欽佩。
明千櫻垂著頭,等著趙天子伸手拉她起來。
“說,你會怎麼做?”趙天子停在明千櫻身前,並不俯身救援,而是挺身屹立著。
“我知道該怎麼辦,你救我,我就能找出那秘密。”明千櫻回答。
“方法”是明千櫻所抱著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當然不會輕易說出來。
“救你?我從來就不相信日本人,永遠不信。過去的一百年,凡是相信日本人的,最後都變成了屠刀下的牛狗。如果不是因為日本人,我們趙家的基業也不會毀敗一空。在山東,我們趙家才是最偉大的家族。趙家祖先曾經傳下家訓,永遠不要相信日本人,永遠不跟日本人結盟……你,說與不說,都要死,隻不過是早死晚死、好死惡死的區別。”趙天子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