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四周共有超過四十扇窗戶,前方、右方的一部分窗戶裏映出的是賭場情況,而左方幾扇窗戶裏則是風花雪月、鴛鴦情濃的場麵。
“他們要他們想要的,我要我想要的,如此而已。”嶽不群解釋。
這種冠冕堂皇的解釋無法掩蓋他的真實目的,窺探隻是感官享樂,他要的,也許就是這些客人的各種把柄。
人都是有致命弱點的,獨處之時,全身放鬆,各種弱點全都表現出來。嶽不群要的,就是這種時刻。
我在媒體上讀過一些類似案例,先抓把柄,再去要挾,這種“放長線釣大魚”的遊戲非常致命,很多表麵“正派”人士,都在這種圈套裏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不如,放過呂丞相?”連城璧輕聲問。
呂鳳仙是秦王會的人,他失態,也是秦王會之恥。
“給我個理由?你知道三年來,他從我手裏拿走了多少錢?整整三千五百萬人民幣。我不是慈善家,不能長期免費施舍,對不對?連小姐要我放過他,能給我什麼好處?”嶽不群問。
連城璧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嶽先生,我沒有任何好處給你,但是,呂丞相出了這樣的事,理應由我們來清理門戶,而不是任由他在這裏胡鬧,敗壞了秦王會的名譽。”
嶽不群淡淡一笑,向窗外一指:“連小姐,如果這時候你走進去,能不能有把握帶走呂先生?”
連城璧咬了咬牙,大聲回答:“能。”
嶽不群點頭:“好,我給你一小時。一小時內,如果你能帶走呂先生,那他欠我的就一筆勾銷了,如何?反之,你帶不走他,就留下來,當我會所的青衣奴仆,如何?”
窗外,有數個穿著青色服務生製服的女孩子穿梭於賭桌之間,為客人端茶遞水。她們應該就是嶽不群說的“青衣奴仆”,也許個個都欠了嶽不群的債,才會屈身於此。
當一個青衣奴仆走過呂鳳仙身邊時,他突然伸出手,把那女孩子攔腰撈過來,抱到自己膝蓋上。
那女孩子並未掙紮反抗,但這個變化卻將連城璧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在那種情況下,呂鳳仙的所作所為不必贅述,一定是下流之極。
連城璧變了臉色,嶽不群則哈哈大笑。
“嶽先生,這個賭打不得,我替連小姐放棄。”我說。
“怎麼了?連小姐想替秦王會出頭,是件好事啊?就算連小姐輸了,我也未必真的要她做青衣奴仆。在我的會所裏,其實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空著很多職位,等連小姐挑選……”嶽不群笑起來。
我忽然覺得,他的死期到了。
他侮辱了連城璧,理應當場人頭落地,以死謝罪。可是,我臉上不動聲色,隻是陪著他笑。
“連小姐,你可以試一試,但我必須提醒你,隻有輸光一切,呂鳳仙才有可能離開那張輪盤桌。男人好賭、好嫖是天性,這一點你們女人是無法理解的。”嶽不群說。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目光向著窗外,但眼角餘光一直瞟著嶽不群的頸側大動脈。
“嶽先生,我們還有些東西,可以跟你交換。至於呂鳳仙,他現在走、明天走都無所謂。反正,我們把他帶回去,也隻不過為了遮羞。”我說。
“什麼東西?你猜我會感興趣嗎?”嶽不群問。
我要說的,正是密室中那張西洋壁畫。
它值錢不值錢我不管,但它的存在是一個巨大的謎題。我猜測,活人變成人皮的詭異過程跟這幅壁畫也是有關聯的。
“當然,我敢這樣說,就斷定你會感興趣——簡單說,那是一幅西洋壁畫,左側是一百零八人,右側是一隻身體縮短的龍形怪物。它是藏在地底的古物,其中包含的價值不可估量。如果你同意,壁畫歸你,呂鳳仙歸我們。”我緩緩地說。
壁畫仍然在那密室裏,我和連城璧算不清楚的問題,嶽不群也未必能成功。
“那樣一幅奇怪的西洋壁畫?”他自言自語,在輪椅的右側扶手下一摸,從一個暗袋裏抽出了一台微型平板電腦,在上麵敲打了幾下,然後舉起來給我看。
屏幕上,正是那幅古怪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