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象是一個管家,正在對著一個叫阿福的下人訓話。小姐很少說話,於是他就養成了自己和自己說話的習慣。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響。那是用一塊木頭敲在鐵片上的聲音。
阿福立刻撲到牆邊,手握在牆上掛著的一個小鐵環上。
如果來的是敵人,他隻要輕輕一拉鐵環,保管讓敵人有來無回!
木頭的敲擊聲十分有規律: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阿福立刻鬆開鐵環,他急急忙忙的拖著小婑凳跑到門口,站在婑凳上,用力把門插拉開。
花木蘭慢慢的走進來。她的頭發已經完全粘到了臉上。雨水順著頭發往下淌。衣服完全濕透,她剛站了一小會兒,地麵上就已經積起了一個水窪。
她的嘴唇發青,身體無法控製的哆嗦著,臉色白的嚇人。
她不動,不說話。她知道阿福會幫她準備一切,現在,她已經虛弱的象一個嬰兒。
阿福關好門,立刻拖著小婑凳來到花木蘭身邊,他站在小婑凳上,努力向上伸出手,慢慢幫花木蘭解開衣服上的扣子。
花木蘭僵立在那裏。其實她現在很想就這樣倒在床上。但她知道,如果她這樣倒在床上,阿福今晚根本不會睡覺,會連夜把整個床上的被褥全部換掉,拆洗幹淨。她不忍心讓阿福這樣勞累,聽著阿福在隔壁躬著腰站在婑凳上拆洗被褥,她也會無法入睡的。
阿福一件件的幫花木蘭脫掉衣服,當還剩最後一件抹胸時,阿福停了下來,跳下小凳子,跑到床邊,從床下拉出一個小盒子。
這盒子通體是以白玉做成,盒蓋上鑲嵌著一塊大的驚人的紅寶石,盒子的四壁上不規則的鑲嵌著七顆如荔枝大小的珍珠。
如果城裏的珠寶商們看到這個盒子,隻怕會當場暈倒一片。
剩下沒暈倒的如果聽說這個盒子居然就那麼隨隨便便的放在床下,也會暈倒。
如果他們知道這盒子是幹什麼的,隻怕會集體發瘋。
阿福小心的打開盒蓋,捧著盒子又站在花木蘭身前的婑凳上。
他用一隻手輕輕解下花木蘭的抹胸。
花木蘭豐滿的乳房毫無遮掩的裸露在燈光下。
在高聳的乳房上,一小塊紅色異常刺眼,那紅色在不停的變化著形狀,好象在不停的蠕動一樣。
阿福從盒子裏拿起一方絲帕,輕輕蓋在那塊紅色上。然後,他用兩根手指慢慢捏起絲帕。
紅色的東西發出“嘰哇”一聲。細小的叫聲有些象嬰兒的哭聲。
從絲帕裏伸出兩支纖細的小爪,輕輕揮舞著,好象這東西離開了溫暖的乳房很不適應。
阿福把這小東西輕輕放在盒子裏,急忙扣上盒蓋,再把盒子重新放在床下。
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這是一種血咒。小姐把它放在胸口。任何男人,如果膽敢侵犯小姐那最隱密的地方,這血咒就會讓那個男人的身體一寸寸的爛掉。除非小姐用自己的血塗到這男人的額頭。
他拿起一塊大毛巾,站在婑凳上從上到下用力的擦著花木蘭的身體,直到花木蘭的皮膚在毛巾的摩擦下開始微微發紅。
他從旁邊拉過一件寬大的睡衣,給花木蘭披在身上,然後匆匆跑向廚房,一盆盆的把熱水端進屋裏,倒在大木桶內。
“小姐,可以了。”阿福試了試水溫,向花木蘭說。
進門以來,兩個人一直默不作聲,花木蘭就那麼僵立著,阿福則一直跑來跑去的忙活著。直到現在,阿福才說了第一句話。
花木蘭輕輕脫掉睡衣。她赤裸如初生的嬰兒,修長的雙腿輕輕擺動,跨進了木桶裏。
她的整個身體都沉入水中,外麵隻露出腦袋。她閉上眼,享受著溫熱的水,花瓣的清香。
她就那麼睡著了。睡的那麼香甜,那麼深,連阿福是怎麼把自己從木桶裏抱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她醒來時,隻朦朧記得,在睡夢裏,她又和阿土在一起了,阿土的病已經好了,和她一起在開滿鮮花的草地上奔跑著。
於是她拿起一把小刀,在床頭上刻下一個痕跡。床頭上密密麻麻的,已經刻了幾百個痕跡,每個痕跡都代表她在夢裏又一次和阿土相會。
那是她現在唯一值得記住的東西。
一陣冷風吹來,花木蘭從回憶中驚醒過來。
她沒有哭,雖然她的眼眶發酸,視線有些模糊,但她沒有哭。她知道自己隻會在夜深人靜,無人看到之時才會哭。她歎了口氣,轉身慢慢往營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