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李淵登基【十九】(1 / 2)

然而,令楊侑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手持刀劍的隨身侍衛居然沒人照令行事,裴寂等眾臣也無動於衷。這令他感到大事不好,心中不由產生一陣恐懼與慌亂。難道這些臣子真的要弑君謀反嗎?想到這,他不寒而栗,手指著立於殿中的臣子們顫抖著聲音說:

“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難道要欺君枉上,行纂逆之事嗎?”

“啟奏皇上,臣等前來隻是想勸皇上效堯、舜之道,禪位於唐王,以安天下。”溫大雅一揖首,朗聲回稟道。

“皇上,臣等今日來就是想勸皇上以天下蒼生為念,禪位於唐王,並無他意。請皇上準奏!”唐儉接著說句。

楊侑一聽,覺得自己的生命無虞,心稍稍地安定了些。默然半晌,他重新抖起精神,高聲質問道:

“唐王有何德何能,敢受天子之位?”

“唐王德布四方,仁及萬物,雖唐虞無以過之,何言不敢受天子之位?”話音剛落,裴寂就言辭鑿鑿地回答皇上,“君臣會議,皆言隋祚已終,望皇上效堯、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禪與唐王,上合天心,下順民意。如此,則皇上可安享清閑之福。此乃祖宗之幸,生靈之幸啊!臣等議定,特來奏請皇上,望皇上準奏!”

楊侑見裴寂如此一說,不由得大驚失色,深知大勢已去,無回天之力。默然半晌,他忽然含著淚傷心地說:

“朕雖不才,然無過失,豈忍將祖宗基業棄之與他人!如此,卿等讓朕以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啊!”

“皇上雖無過失,然隋室久已衰微,至此氣數已盡。”蕭瑀盯著楊侑說,“臣夜觀天象,見皇上帝星隱匿不明,知大隋氣數已盡。而唐國乾象極天際地,更兼上應圖讖,此乃唐王應受禪之兆,願皇上察之。”

“圖讖、乾象皆為虛妄之事,豈能以虛妄之事,令朕舍祖宗之基業?”楊侑氣忿地指著蕭瑀說,“蕭瑀,你身為大隋重臣,深受先皇恩寵,何故說出這類忤逆之言?朕還指望著你來支撐大隋江山,可你……你太令朕失望了!”

“非臣不肯念先帝之恩,為皇上盡心盡力,實乃天意如此!”蕭瑀申辯句,言罷,輕歎一聲。

“自古以來,有興必有廢,有盛必有衰,豈有不亡之國,不敗之家?自隋室相傳三十餘年,延至皇上,氣數已盡。皇上應知天理常數,趁早退避,不應遲疑。如此則皇上之幸,天下之幸,請皇上速作決斷!”裴寂目光冷峻地盯著楊侑,聲音不高卻透出股不可拒絕的力量。

“是呀,請皇上下詔禪位!”李綱等人隨聲附和著裴寂,再三請隋恭帝禪讓天下。

一時間,殿內充斥著那種令楊侑惶恐和絕望的聲音,他不想聽,不想遭受這份痛苦的折磨。於是,他像孩子賭氣似的一轉身,朝後殿跑去。他想到後花園去看看那些開得正豔的花兒,去散散那顆鬱悶透頂的心。然而作為帝王,他連這個小小的心願也無法得到滿足。裴寂用威嚴的聲音請皇上回歸原位,而劉文靜索性一個箭步竄上前,伸手一把扯住隋恭帝的衣袖。

這時,侍讀姚思廉見狀,目光如炬,對著劉文靜厲聲嗬斥道:

“劉司馬,休得無禮!為人臣者,豈敢這樣對待自己的皇上,快放開!”

劉文靜被姚思廉這麼一吼,竟然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掌。楊侑驚怔了半天,方回過神對著身邊的姚思廉忍不住潸然淚下。姚思廉立馬跪地,求皇上恕罪。楊侑一彎腰摟著姚思廉的脖頸痛哭了起來。姚思廉慌忙起身,勸慰皇上,然後牽起他的手,準備離開大殿。這時,劉文靜朝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們便跑上前,將姚思廉抓住,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欲加害於他。姚思廉從容自若地掃視了眼前的同僚,正氣凜然地說句:

“臣能為皇上而死,為大隋而死,死而無憾!”

王珪素與姚思廉相好,此時又為他那股忠義之氣所感動,便站出來替他說話。劉文靜不敢得罪王珪,隻好向侍衛一揮手,示意他們放開姚思廉。隨即,他又目光凶狠地逼視著楊侑,一字一頓地脅迫道:

“皇上,請您答應臣等的請求,否則就別怪臣對您失禮了!”

說著,劉文靜霍地一聲拔出佩劍,在楊侑眼前晃了晃。

楊侑眼見那明晃晃、寒氣逼人的刀刃,嚇得魂不附體,渾身戰栗不已。接著,裴寂又用言詞逼迫楊侑。楊侑見眾臣如此苦苦相逼,頓感大廈將將傾,萬念俱灰。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含著淚水答應將祖宗之基業讓給唐王。眾臣聞之,大喜,高呼萬歲。楊侑卻悲痛欲絕,忍不住大哭一聲,徑直往後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