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基,你為何不說話呢?本公正等著你的高見,請說吧!”
裴仁基聽到李密在叫自己,連忙起身拱手揖禮,聲音洪亮地回答道:
“魏公,在下方才尋得一計,自以為可以破王世充東都之兵!”
“哦,是何妙計?”李密眼睛一亮,忙問道,“仁基,快請說來聽聽!”
“回稟魏公,在下以為王世充將全部兵力陣列於偃師,其洛陽必定空虛。”裴仁基有板有眼地答道,“如此,我軍可分兵把守敵軍所經要道,使他們不能向東前行。與此同時,魏公可挑選三萬精兵,沿黃河向西進攻東都洛陽。若王世充回兵,則魏公可按兵不動。若敵軍再出兵偃師,我軍再進攻東都。如此,東都之兵必疲於奔命,而我軍可以逸待勞。待其疲乏,魏公便可趁機揮師襲擊王世充,必能打敗東都之兵,活捉王世充!”
“妙,裴將軍之計甚為絕妙!”還沒等李密開口,一旁的魏征就迫不及待地讚同道,“魏公,今東都兵強馬壯,軍容正盛,且因糧草不足而急於決一死戰,其勢必極其鋒利,故而我軍不可與其爭鋒。為今之計,在下以為當避其鋒芒,堅守城池,同時分兵牽製東都之兵,令其進退兩難。如此,不出十日,敵軍必被我軍拖得精疲力竭。到時魏公一聲令下,萬軍齊發,則王世充可擒矣!”
“此乃老生常談,有何可取之處!”長史鄭頲嘴角浮出一絲冷笑,一臉不屑地說道,“我軍將士勇猛善戰,連獲大勝,氣勢正盛,何須綣縮於堅城之內!哼,王世充那區區兩萬人馬豈是我等對手,何足懼哉!”
“鄭大人所言甚是!”單雄信乜斜了眼魏征,接著對李密一拱手,很自負地高聲說道,“王世充乃無能之輩,不諳韜略,且東都兵馬不過兩萬,皆為我等手下敗將,聞風必喪膽。如此,隻要魏公揮師出戰,必能勢如破竹,砍掉王世充頸上之頭,直取東都。哼,王世充此等鼠輩,有何好害怕!”
“對,單將軍說的好!”樊文超粗聲粗氣地附和道,“我瓦崗弟兄都是英雄好漢,武藝高強,勇猛善戰,一路下來打了無數勝仗,把敵人全嚇破了膽。就王世充那幾個熊兵,哪是我們的對手!哼,隻要我瓦崗弟兄們一出,那群孬種肯定會嚇得屁滾尿流,哭著求降哪,哈哈,哈哈哈!”
說罷,樊文超仰著那張鍋底般的大黑臉縱聲大笑,粗啞的聲音中暴露出他那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傲態。其他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將軍也跟著樊文超笑將起來,用那種目空一切的腔調貶低敵方,枉顧事實地抬高自己,異常自負。
魏征瞟了眼身邊這群被慘淡的勝利衝昏了頭的將領們,俊朗的麵龐上綻出絲飽含譏諷的笑。他認為這種狂熱情緒的漫延必定會將瓦崗軍葬送,因而向他們潑盆冷水是非常必要的,如此可以讓大家清楚過來,從而能夠把瓦崗軍從懸崖邊拉過來。他看了看麵前一直默不作聲的統領,沉聲說道:
“不錯,瓦崗軍在各位將領的率領下,英勇奮戰,打了不少勝仗,特別是不久前在衛州擊敗了宇文化及,實乃大快人心哪!然而,想必各位將軍心裏也很清楚,多次作戰使我軍損失了很多精兵驍將,將士們也身心疲憊。以如此疲憊之師迎戰誌在決戰的頑敵,在下實不知有幾成勝算!”
“魏大人何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陳智略神色傲慢地瞥了眼魏征,振振有詞地說,“東都兵馬很少,隻有兩萬而已,且吃了好幾次敗仗,氣勢頹廢。他們聽說魏公率軍親征,早已嚇破了膽,哪敢前來迎戰!且《兵法》雲‘倍則戰’,何況我軍兵力不止一倍於對方。以如此雄兵大戰衰弱不堪之師,無異於以石擊卵,豈有不勝之理!”
“陳將軍言之有理!”單雄信接過話茬說,“我軍不僅兵多將廣,遠勝於王世充,而且士氣也十分高昂。特別是剛剛歸附魏公的江淮將士,他們一個個渴盼著魏公立即下令出戰,好借此機會一展身手,建立功勳呢。魏公正可以利用他們的銳氣與王世充決戰,如此,魏公一定能打敗王世充,奪取東都,創建自己的王圖霸業。請魏公早作決斷,以免錯失時機啊!”
“單將軍所言極是,我軍當速戰速決。魏公,請下令出戰吧!”樊文超挺直腰身,向李密揖禮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