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太明白。”
他輕描淡寫的笑,寵溺的責罵,“素玥,你真是個傻子。你會隻因為對我的感情選擇嫁給我嗎?如果不是我快死了,如果你不考慮文帝和東蔚,鄒靜算計了你又如何?那天晚上的那個女人,不是你吧。”
他隻是大限將至,並非受了傷就變成蠢材!
許多事,隻消花些心思就能揣摩通透,騙不了他,他也無法僅用自己將死的事實,忽略那份至關重要的、不屬於他的感情。
林愫音無言反駁。
龍燼話語清醒,繼續道,“或許你對我有喜歡的感情,也或許,假如我沒事,還有和鳳錦流一爭高低的機會,可是自你知道我命不久矣,自你選擇陪我開始,我就輸了。”
正是她做了這樣的選擇,令到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素玥做的沒有錯,她錯在非要求一個‘對’!
“你愛的人是鳳錦流,我與你短暫的相識,怎麼可能敵得過你和他的同生共死?隻因太愛,隻因為事事紛擾,混淆你的思緒,讓你以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真正離開你,和你分開,你們早就深入對方的骨髓,他當然也是愛你的,沒有人比你更懂得他對你的心意,所以你有把握,就算放棄他,他也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這不是愛,是什麼?”
林愫音可以對任何人寬容,獨獨對鳳錦流才做得到所謂的——絕情絕意。
這不是愛,是什麼!
愛讓人堅定,讓人茫然,讓人迷失,卻又能讓人找到出口的路。
愛讓不合理變成合理,讓一切變得理所當然,包括對他的恨,對他的索取,得到他不求回報的付出……
怎麼可能不要回報?
她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屢次的對他任性。
“素玥。”龍燼複又喚她,話音微弱得好似隨時會睡過去,繼而再也不會醒來。
“若我死了,你要去哪裏呢?一輩子呆在東蔚孤獨終老嗎?去找他吧,別讓他等得太久。”
任何的愛,都是有期限的。
……
陳國西部,兩軍交戰整整兩日,不時前,鳳國大軍忽然鳴金收兵,暫停了這場難分高低的大戰。
焦土黃沙,戰火蔓延。
正當蟄伏許久,領兵反擊的陳猛派人去探聽鳳國收兵的原因時,那廂,剛到不足一炷香功夫的鳳錦流茶還沒喝半盞,鄒靜就追了來,誠懇地——請罪。
主帥大營內。
隻花了片刻,鄒相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遵照吾之陛下的吩咐,該說的,在下均已說完,還請攝政王寬量,莫再計較,畢竟吾皇大限將至,至於素玥姑娘——”
他假惺惺的往某個方向隔空張望去,滿腹了然的肯定道,“大約過個七、八日,攝政王就能與她團聚。”
“團聚?”鳳錦流飲茶的動作一頓,嘲諷的凝向他。
竟用了‘團聚’這個詞。
鄒靜聰明人裝糊塗,見他明顯不高興,適時的‘怔忡’了一下,連忙改口,“不是團聚,應該是……物歸原主。”
噗嗤一聲,不知哪個笑了出來。
聽方向,是自鳳錦流那邊傳來的。
鄒靜隻身一人在鳳國的軍營裏,隨行的人統統被阻攔在三裏外,再說他哪可能在這時嘲笑人家。
那聲音未斷,覺著自個兒暴*露了,索性哈哈兩聲,道,“有趣有趣,先前見著十九爺灰頭土臉回,還以為多大一回事,團聚?恩……太皇太後還等著十九爺打完仗速速歸去,林愫音是哪個?不知,沒聽過,能耐幾何?”
又得一人接道,嫌惡地,“三弟,你真孤陋寡聞!”
“就是。”多出一人湊趣,聲音纖柔魅惑,“當日在陳國睿安侯府裏,劉常德那幅畫像一出,十九爺的魂便先飛去了東蔚,你當是為甚?”
最後,再來一人總結,“所以咱爺是栽在這個女人手上了?”
鳳錦流多日不見明媚的臉再添幾分陰鬱,惡狠狠的瞪視鄒靜,“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