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入冬(1 / 1)

在累累果實中挺直了腰杆的秋天,卻被寒冬一個激淩壓抑下來了。天仍然是這一片,陽光卻分割成一縷一縷的,透過厚實的雲層,帶著幾分沉重,勉強折射下來。能感受到的我那一米陽光,借助於並不凜冽的寒風,總還不情願地在我臉上、身上飄浮不定,一抓就吱溜地跳到另一處嬉戲。“你跑,你跑,我叫你跑--”臨近冬日的人,就這麼無聊。

入冬的樹,好像從來沒有過的清臒,葉兒泛黃地倦縮成奇異的形態,卻情願地等待著勁風地席掃。和我一樣,樹木也喜歡一浪高過一浪的林濤聲;更喜歡風靜時樹葉飄零在地上的沙沙作響,組合起來猶如維也那的交響樂,重如戰鼓,摧人奮進;輕似小小的風鈴,撩撥著人們的顫動心靈。大自然坦然,知道這一去即是鳳凰涅磐,來年的嫩綠又會宣告春天的輪回。不象人物,三十年等待,還不一定成為一條好漢。

其實,天氣是漸變的,雖然有時四序會紊亂,但基本上還是錯落有致的。前兩天在四川青城山揮汗接電話時,還聽說家鄉南昌提前越冬。回到南昌,又迎來秋天的“酷暑”。還好,冷空氣又把天氣拽回到它應用的軌道上來。按人們說的這是邪不壓正。

天人感應,天人合一,刨去董仲舒的儒家理論不說,但從字麵理解,大自然與人真還有許多共性。孩子們有著春天的臉,小夥子呈夏日般燦爛。人到中年,碩果累累,但就如同唐代天寶年間,走到最高點,開始走下坡路了。入冬,半老不是徐娘的人們,隻好吼聲秦腔: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人老了,有兩大標誌。一是懷舊,愈早的事愈記憶猶新,身邊的事倒給忘了。老婆叫買醬油,沒準買了一瓶醋。累得半死,還要挨飛短流長。另一個標準並不是人人一樣的,比如我。這就是看到比自己年輕的異性,都覺得好看,好看看唄,不就遭幾回白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年齡上沒有好大差異,美其名曰人的本能。

入冬並不可怕,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那是時髦的外國人說的。我們古人說得好,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有如此燦爛的晚霞為伴,老樹,枯藤,不正是回歸大自然的真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