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從觀眾審美心理看影片《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1 / 3)

從觀眾審美心理看影片《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風格與特色

作者:殷雪雁

[摘 要]把心理描寫小說影像化,是一個巨大的挑戰,而跨越時代、民族、地域的電影改編的成功,離不開觀眾的審美。由奧地利的著名作家茨威格創作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描寫了一場淒美絕倫的愛情故事。本文聚焦《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的中國和美國兩個電影版本,探討觀眾心理的審美和接受。

[關鍵詞]情感;張力;審美心理定式

一戰結束後的奧地利滿目瘡痍,民不聊生,茨威格隱居在莎爾茲堡的一處廢棄城堡。在極度匱乏的物質生活中,他緩緩收拾心情,寫出了《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這一淒美絕倫的愛情故事。1948年,同為猶太人的德裔著名導演馬克斯·奧菲爾斯在好萊塢將其搬上銀幕, 影片的改編大獲成功。56年後,這個故事漂洋過海,在中國新銳女性導演徐靜蕾的鏡頭下,移植到中國三四十年代的北平。陌生女人的愛依然被忽視、忘卻和冷漠,然而,她飛蛾撲火般的堅定,使觀眾流連於這一個個唯美的愛的畫麵中,悲欣交集。

一、中國版

(一)觀眾情感的卷入

早在1916年,電影接受美學研究先驅雨果·閔斯特伯格就將電影定義為一種“幻覺的遊戲”“一個心理學認同過程”。他強調,觀眾的知覺和心理所造成的幻覺,是電影藝術的保障,電影的二維空間並不具備真正的縱深和整體性,它隻不過是瞬息即逝的表麵的暗示,是觀眾自身的心理機製創造出運動的縱深和連續性。[1]

四合院裏要搬來一位新鄰居,是著名作家。13歲的未經涉世的小女孩第一次看到這麼考究的家具,裝幀漂亮的外文圖書, 羨慕極了,她在心中反複勾勒著這個單身的文靜的先生的模樣。一天,她們終於不期而遇,在門口撞了個滿懷,刹那間,他那充滿柔情蜜意的目光緊緊包圍了她,那含情脈脈的一句“對不起”,喚起了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小姑娘的全部愛戀,畫外音響起:“從那時起,我就完全屬於你了。”她習慣了坐在窗前窺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日裏夢裏腦海裏都是作家的影子。為了在男人麵前顯得幹幹淨淨,那打了補丁的藍格子布衣被她洗了又洗,學習也有了無窮的動力,她苦練毛筆字,成績一躍成為全班第一。在這種仰視的愛中,她被動著,卑微著,幸福著。

小姑娘一往情深的單相思複活了觀眾心中的初戀情懷,記憶、情感等心理因素開始發酵,寄托在小女孩的形象中,幻覺製造了真實感,真實感引發了信賴感,觀眾開始進入到一種自覺的審美心理過程。希區柯克在談到作品成功的要素時,就強調影片開頭要盡快引導觀眾與片中主人公達成認同:“關鍵在於必須迫使觀眾把自己置於作品人物的位置上,因為說到底,人們隻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真正感興趣——我從不輕視這一規律。”[2]

觀眾的真實感是審美的動力,陌生女人童年時期對作家的愛戀的畫麵撥動了觀眾的心弦。 在輕快又夾雜著淡淡憂傷的琵琶曲主旋律中, 在小姑娘羞澀內斂又執著的眼神中,觀眾的情緒被卷入,直接參與到小姑娘的愛情故事中。導演徐靜蕾說她希望講一個唯美抒情的愛情故事,童年畫麵對觀眾情緒的積極引導是該片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

(二)張力結構的衝擊感

在審美感知中,僅次於真實感的,是力度的感知。餘秋雨認為,“任何一種思想意蘊、故事情節,隻有當它們呈現為類似於物理學上的‘張力結構’,才能獲得最佳效果”[3]。本片中的力度感知,是一種深沉的內力,需要接通觀眾的內層心理機製才能被接受。

電影海報的廣告詞說“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這種引導在觀眾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女人愛的力量由何而來?生命中有限的幾次邂逅如何成就了這忍辱負重,蕩氣回腸,極端的感情, 極端的命運?一個為愛而死的女人究竟有著怎樣的勇氣?我們需要在電影敘述中,找到一種運動的,引發觀眾持續注意的力學結構。

薑文飾演的作家兼編輯是一個家境優越、舉止文雅的年輕文人,在影片涉及的為數不多的曆史背景中,如宛平事件和雙十協定,作家都表現出國難當頭時,知識分子應有的正義感。在對待愛情上,他卻保持著一貫的遊戲人生、玩世不恭的態度。在小女孩的眼光中,他的房間裏經常歡聲笑語不斷,各色美女如走馬燈一般來去匆匆,但這並不影響他對待寫作的嚴肅和認真。他喜歡無憂無慮,沒有羈絆,他對女人有著天生的好感,對她們也充滿了天生的敬意和無限的柔情。然而,他傾心於浮光掠影的情愛,女人隻是豔遇的對象,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