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公正
電影劇本
作者：傅聰 傅博
序幕
空中俯瞰，濱海市美麗如畫的風
景。
湛藍的大海，金色的沙灘，綠樹掩映的樓房，街道穿梭的車流，一切都顯得那樣和諧、幽美和安詳。
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大門。
法庭內，空曠無人，寂靜無聲，國徽、審判席、被告席、旁聽席，漸次從銀幕上掠過，莊嚴肅穆。
審判席上擺放著的法槌。
畫外傳來法槌清脆的敲擊聲“呯”。
推出片名：遲到的公正。
1. 濱海市麗華公司門前 日
裝修豪華闊氣的大門前，兩尊高大的花崗岩石獅怒目圓睜，仿佛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一幫農民工模樣的人在公司門前吵吵嚷嚷，有人手裏舉著大紙殼，上麵寫著“還我工錢，回家過年”。有人拉著橫幅，上麵寫著“老板發慈悲，還我血汗錢”等字樣。
周圍已經聚集了一些圍觀的市民，大家都在竊竊私語。
字幕：2003年。
幾個農民工模樣的人要進入公司，遭到兩名保安人員的全力阻攔。
農民工中帶頭的人是薑大勇，他正在和保安人員激烈地爭論，工友宋文斌、常海和石小亮也在旁邊附和。
一位保安人員指著薑大勇的鼻子：“薑大勇，又是你小子領著大家來鬧事兒。告訴你，這對你沒什麼好處！”
薑大勇：“我們不是來鬧事兒，我們隻是想要見見王董事長，向她討要我們的工錢。”
保安人員橫在門口：“那我管不著，我們的職責就是把住這個大門，不許你們進去！”
薑大勇：“那你請王董事長出來說話也行。”
保安人員：“董事長沒有時間。”
薑大勇：“我們可是先禮後兵，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保安人員：“怎麼？你們要敢硬闖，我們就報警。”
薑大勇帶領幾個農民工和兩個保安拉拉扯扯中闖進公司的大門。
2. 王曼麗辦公室 日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顯得有些奢華。
穿著時髦、年輕漂亮的王曼麗正坐在老板椅上打電話：“永剛局長，我們這塊地麵沒少得到您的關照，哪天我在鮑翅皇大酒店安排一桌，得好好請請您呀。”
市公安局周永剛副局長的聲音：“哪裏哪裏，都是應該的。不過，如果領導要是參加，我一定奉陪，到時您還要多多替我美言呢。”
王曼麗：“咳，咱們這關係還有啥說的。”
年輕的女秘書慌慌張張地推門跑進來：“董事長，不好啦！”
王曼麗急忙用手捂住話筒：“怎麼回事？”
女秘書喘著氣：“那個農民工頭薑大勇又帶著一幫人在公司樓下鬧事呢！”
王曼麗不以為然：“知道了，出去吧。”
王曼麗鬆開話筒：“我們公司門前來了一幫鬧事的農民工，如果需要的
話，還得請你們派點警力幫助維持一
下……”
電話裏周永剛：“沒問題，王董事長有事可以隨時召喚，況且維護社會治安也是我們的職責嘛……”
門外走廊一片喧鬧。
王曼麗握著話筒，急切地：“趕緊派人吧，他們已經上來了！”
薑大勇和保安幾個人拉拉扯扯、吵吵嚷嚷地闖進屋來。
一保安人員大聲喊著：“董事長，我們實在攔不住，他們是硬闖進來的。”
薑大勇和幾個農民工情緒激動地站到老板台前。
王曼麗放下電話，笑容可掬地：“大勇啊，來來，坐下說。”
薑大勇氣憤地：“不用！董事長，欠我們承包的36萬工錢到底啥時給，大家可都眼巴巴等著拿錢回家過年呢！”
王曼麗仍然滿臉堆笑：“我也不是不想給，隻是外麵欠我的錢還沒到賬。”
薑大勇：“我們可是有合同的，也經過勞動部門裁決了，是你們違約！”
王曼麗：“先不說這個，現在這樣的事很正常，就讓大家再堅持幾天。”
薑大勇：“你說得倒輕鬆，今天推明天。先說元旦給，這眼看都到春節了，大家都回不了家，死冷寒天的，我們住在四麵透風的工棚裏，要吃沒吃，要喝沒喝，你們就這樣忍心？”
王曼麗強裝笑顏：“能不知道嘛！我也有我的難處，我們都互相理解一下吧。”
一名保安帶領幾個派出所的警察風風火火走進來，直接奔向薑大勇：“就是他，帶頭鬧事！”
薑大勇看形勢不妙，更加來氣：“王曼麗，你還報警，簡直太沒人性了！”
王曼麗收斂笑容，輕蔑地：“那又怎樣，你以為這樣鬧我就束手無策了嗎？敢跟我鬥，你還嫩點兒。”
兩個警察已經架起薑大勇往外走。
薑大勇邊走邊回頭大罵：“王曼麗，你沒有良心，肯定不得好死！”
3. 王曼麗家臥室 夜
新裝修的臥室顯得豪華典雅。
身穿睡衣的王曼麗在床邊的梳妝台上鬼鬼祟祟地擺弄著什麼東西，然後把臥室四周的燈光調暗，隻留吊頂的兩個射燈照在床上。
透過臥室內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男人正在裏麵洗澡。
王曼麗聽到有異常動靜，迅速坐回床上。
一個上身赤裸，下身裹著浴巾的神秘中年男人從衛生間裏走出來。
王曼麗張開雙臂做歡迎狀，神秘男人不顧一切地撲上來，熟練地拽掉王曼麗的睡衣，將隻剩三點式的王曼麗緊緊抱在懷裏。
寬大的雙人床上，兩人激情纏綿。
王曼麗從神秘男人的臂膀中掙脫出來：“親愛的，我上次跟你說的事還沒答複我呢。”
神秘男人：“還要等一等。”
王曼麗故作生氣：“就憑你手中的權力，批一塊地，就是簽兩個字兒，怎麼這樣費勁兒？”
神秘男人：“以前給你批的地還空一半呢，怎麼還要？”
王曼麗：“錢多還怕咬手哇！趁現在土地價格便宜，多囤點兒，將來土地升值，輕鬆轉手就是一本萬利。”
神秘男人點著王曼麗的鼻子：“你呀，胃口太大，貪多嚼不爛，小心消化不良。”
王曼麗撒嬌地倒在男人的懷裏：“別忘了，公司也有你的份兒，再說，我不也是為了咱倆的將來考慮嘛。對了，親愛的，我們要提前辦好出國護照，到用時方便。將來我要在夏威夷買套別墅，我們倆就在那裏快樂地度過後半生。”
神秘男人：“好，放心吧，我的寶
貝兒。”
王曼麗嬌嗔地摟著神秘男人的脖子親昵。
4. 建築工地工棚內 傍晚
一幫民工正圍坐在薑大勇身邊熱烈議論。
常海：“大勇，怎麼樣？派出所走一趟。”
石小亮：“警察沒收拾你吧？”
陪同薑大勇回來的宋文斌拍著胸脯，滿不在乎：“我們薑大勇是誰，到派出所把情況前因後果一說，你們猜咋樣？”
大家瞪大眼睛。
宋文斌：“民警不但沒指責，還讚成他敢於站出來為農民工討工錢。”
常海將信將疑：“真的嗎？”
薑大勇擺擺手：“也別光挑好聽的說，被警察嚴厲批評教育一頓，說我們采取這種方式不對，會給社會造成不良影響，勸告我們依靠政府，通過法律渠道解決問題。”
5. 王曼麗家臥室 傍晚
王曼麗躺在神秘男人懷裏，嬌滴滴的樣子：“親愛的，再跟你說個正事兒。”
神秘男人看著她微微點頭示意。
王曼麗：“你到底什麼時候離婚呀？”
神秘男人：“暫時還有點困難。”
王曼麗：“你早就答應我的，說話可要算數。”
神秘男人有點兒不高興：“嗨，現在正麵臨政府換屆，我還要爭取再進一步呢。我在這時候提出離婚，傳出緋聞，那不正好授人以柄嗎？”
王曼麗：“我不管，反正我不能總跟你這樣偷摸過日子，整天像做賊似的。你說，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
神秘男人：“當然了！可我現在提出離婚還不是時候。”
王曼麗有些生氣：“你這話都說多少遍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難道等把咱們的孩子生出來才是時候嗎？”
神秘男人：“怎麼回事？”
王曼麗：“我昨天上醫院了，做了婦科檢查。”
神秘男人：“怎麼？”
王曼麗輕輕拍著自己的肚子：“我有了！”
神秘男人十分驚訝，一把推開王曼麗：“真的？”
王曼麗微笑：“看把你激動的。”
神秘男人錯愕：“不會吧？”
王曼麗順手從床頭櫃上取過名牌手包，拿出一張紙：“喏，這是化驗單，騙你是小狗兒。”
6. 建築工地工棚 傍晚
宋文斌看著一旁沉默的薑大勇：“該找也找了，該要也要了，勞動部門的裁決也不起作用，下步怎麼辦？”
薑大勇抬起頭，果斷地：“看來我們隻有上法院起訴了。”
宋文斌：“我們是否還要請個律師？”
石小亮在一旁歎氣：“真是的，自己的錢要不回來，還得花錢請律師，一槍倆眼兒。”
旁邊一個工友：“別說了，大勇哥已經夠上火了。不然，還能咋辦？”
7. 王曼麗家臥室 傍晚
王曼麗摟著神秘男人的脖子：“我已經懷了你的骨肉，難道不高興嗎？”
神秘男人一臉慍怒，聲音突然變得嚴厲：“不行，趕緊做掉！”
王曼麗不解：“為什麼？他是我們愛情的結晶啊，你怎麼忍心？”
神秘男人不容分辯：“不行，必須做掉！”
王曼麗嘟囔著：“我才不做，不要孩子就證明你不愛我，你說的話都是騙人！”
神秘男人有些不耐煩：“你要懂點事兒，關鍵時候就別再給我添亂了。”
王曼麗執拗地：“我就不，這樣才能看你到底對我是真心還是假意。”
神秘男人有點惱怒：“少廢話，你這招兒在我這不靈。”
王曼麗坐起身：“到時等我把寶寶生出來，看你咋辦？”
神秘男人聲色俱厲：“別不識抬舉，我說了必須做掉！要是影響了我的仕途，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王曼麗撅起嘴巴：“我才不在乎！你別逼急我，否則我可六親不認！”
神秘男人瞪圓眼睛：“你在威脅我？”
王曼麗不甘示弱：“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頂多拚個魚死網破！”
神秘男人咬牙切齒：“你不要後悔！讓我不好過的人可沒有好下場。”
王曼麗寸步不讓：“走著瞧，看誰後悔！”
神秘男人短暫的沉默，突然臉上強堆笑容，態度和緩下來，把正在氣頭上的王曼麗拉進懷裏，語氣溫柔地：“我說寶貝兒，我真的愛你，不該跟你發火。你不要衝動嘛，我的意思是把孩子做掉對咱倆都有好處。”
王曼麗氣急敗壞地掙脫開：“你妄想，除非我死！” 抹著眼淚跑出臥室。
神秘男人也急忙追了出去。
8. 薑大勇家 夜
農村普通的磚房，室內簡單的家具。
孫桂芳把做好的飯菜陸續擺上餐桌。女兒薑然趴在炕上寫作業。
孫桂芳：“薑然，快點寫，等哥哥去叫奶奶回來好吃飯。”
薑然：“媽，馬上就寫完了。”
薑大勇的兒子薑浩牽著奶奶的手說笑著走進屋。
薑浩：“媽、媽！奶奶回來了。”
孫桂芳笑著：“媽，吃飯吧。”
奶奶看到桌子上的飯菜：“哈哈，今天過小年啦！看你媽做了這麼多好吃的。”
大家圍著桌子坐下吃飯。
薑然：“媽媽，都過年了，爸爸咋還不回來呀？”
孫桂芳：“快啦。你爸說等一拿到工錢就回來。”
奶奶：“按說工地早就停工了，也該回來了。”
孫桂芳安慰道：“大勇來電話說，工地還有些收尾的活兒，過兩天就完了。”
奶奶歎氣：“最近看電視，盡是些打工的討要工錢的事兒，連國務院總理都幫著要錢呢。大勇他們啊，在外打工真是不易，但願可別碰上黑心的老板。”
孫桂芳安慰薑母：“媽，沒事兒，他也是想多掙點兒錢。”
奶奶摸著孫子薑浩的頭：“你爸呀，就是為了你們倆兒上學才出去打工的，所以你倆一定要好好學習，爭點氣，將來都考上大學。”
薑浩認真地：“奶奶，將來我要是考上大學，就學法律。”
孫桂芳：“為啥？”
薑浩天真地：“好替農民工討要工錢啊！省得給老板幹完活還不給錢。”
薑然搶著說：“奶奶，我也要考大學，將來當科學家。”
奶奶笑了：“好孩子，我看不管將來幹啥，隻要有文化，就不會受欺負。”
9. 工棚裏 夜
薑大勇：“我看咱們光這樣等靠不行，明天我就去找法院。”
宋文斌：“那樣和老板就徹底鬧掰了，明年的活兒可能就要泡湯。”
常海：“我看行，也沒有別的辦法。今年都過不去，還指望啥明年？”
薑大勇手機響起。
宋文斌看著薑大勇：“準是桂芳，又來電話催你回家。”
薑大勇打開手機看看來電，搖搖頭，示意大家不要吱聲。
薑大勇接聽電話：“我就是薑大
勇……嗯……嗯……好，我馬上過去。”
宋文斌：“是誰來電話？”
薑大勇：“我也不知道，說是公司的人，王董事長讓我過去一趟。”
宋文斌：“要不要我跟你一塊兒去？”
薑大勇站起身：“不用了，讓我單獨過去，沒事兒，我一會兒就回來。”
10. 小吃店 晨
工棚附近的小吃店裏，稀稀拉拉有幾桌人在吃飯，牆角的天棚上垂掛著不大的舊彩電，正在播放著當地的新聞節目。
薑大勇正和幾個工友正在靠牆的餐桌邊吃飯邊議論，手裏拿著饅頭幹嚼，桌上兩盤廉價的蔬菜幾乎全部吃光，顯得很寒酸。
宋文斌：“大勇，你昨晚的事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薑大勇：“我也非常奇怪，先讓我上公司，後來又讓我去車庫，結果什麼人都沒見到。”
常海：“後來沒和找你的人聯係？”
薑大勇：“打了幾次，關機了。”
石小亮眼睛盯著電視，拿著筷子打著手勢：“停、停！快看。”
大家的目光都轉向電視，電視屏幕上女播音員正在播報當地新聞。
女播音員：“據本台記者在市公安局獲悉，我市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公司麗華集團董事長、市政協委員王曼麗昨晚遇害身亡。據說當晚被害人開車回家進入地下車庫，被早已等候的歹徒殺害，身上的錢物被搶走。警方分析，這是一起報複搶劫殺人案，望廣大市民朋友廣泛提供破案線索。再看下一條，全省衛生城市評比檢查團今天來到我市，將進行為期三天的檢查驗收工作……”
薑大勇傻愣愣地注視著電視，一時沒有緩過神兒來。
宋文斌：“報應啊，是誰替咱出的這口氣。”
常海：“真是老天有眼，太好了！”
薑大勇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好個屁！她這一死，我們的工錢找誰要去！”
大家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11. 市公安局會議室 夜
副局長周永剛正在主持案件分析部署會。
刑偵預審大隊女隊長高宏站在會議桌的盡頭，她手裏拿著電動指示筆，在不停地指點投影幕上的畫麵介紹案情：“剛才大家看到我們拍攝的現場錄像，是被害人所住的樓房以及地下車庫的方位情況，由於是新落成的小區，室外和地下車庫的電視監控正在進行調試，還沒正式啟用，所以我們隻能得到事後現場的影像和照片。”她一邊放照片投影一邊講解，“這張照片‘寶馬3X’轎車，是被害人自己駕駛上下班的用車，當時停放在地下車庫的88號車位。這張照片是被害人死在車後座斜歪的姿勢，衣著不整，我們懷疑是罪犯行凶後轉移至此。這是被害人頭部被鈍器擊打的照片，一處顱骨右側，兩處顱骨後側，致顱腦損傷伴機械性窒息死亡。這張照片是轎車左後門，在上方這裏有一處圓滑的凹陷部位，我們分析為堅硬的鈍器所致，從車周圍觀察沒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她關掉投影機，“根據小區保安證實和法醫鑒定，被害人的死亡時間大約在18點15分到18點40分。”
周永剛麵前的手機響了，他翻開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態度立刻變得畢恭畢敬：“張副市長，是……我們正在召開案件分析會……”
與會者有的在小聲議論，有的在靜靜觀望。
周永剛聽著電話連連點頭：“是、
是……好，我們一定抓緊破案……是，請張副市長放心。”他放下電話，喝了口茶水，“繼續吧，死者身上的錢物丟失沒有？”
高宏：“被害人身上佩帶的首飾、手表和包裏的現金被搶走，包裏的手機以及各種銀行卡沒動。根據種種跡象，我們可以作出幾種判斷：一是熟人行凶可能性大，罪犯應該對被害人的行蹤和作案現場比較熟悉；二是仇殺或者圖財害命，手段極其殘忍，被害人頭部遭三處鈍器擊打可以說處處斃命；三是嫌疑人有作案經驗和反偵查能力，除了被害人右手三個指甲內存有血跡和駕駛室門外側幾個指紋，其他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另外，被害人已經懷孕，不到兩個月。我們掌握的情況就是這些，報告完畢。”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周永剛：“剛才張副市長來電話做了重要指示，說這起案件在社會上震動很大，市委、市政府領導高度重視，從政治意義上講，影響到社會穩定，從經濟意義來說，會影響投資環境，要求我們集中警力，快速排查，限期破案。怎麼樣？高大隊長，你們的任務很重啊！”
高宏站起身，打個立正：“報告周局，堅決完成任務！”
12. 薑大勇家 日
灶間，孫桂芳和奶奶正忙著將熱騰騰的白麵饅頭從籠屜裏揀出來放到蓋簾上。
奶奶有些焦急地：“桂芳，你剛才給大勇打電話，他咋說的？”
孫桂芳把擺好饅頭的蓋簾放到桌子上：“媽，手機沒打通，可能是他的電池沒電了。”
奶奶埋怨著：“眼看到年根前兒了，再掙錢也不能差這兩天啊！”
孫桂芳回過身看著婆婆：“媽，先別著急，一會兒我再打一遍試試。”
奶奶心神不寧地：“今天我這眼皮直跳，總擔心大勇可別出啥事兒。”
孫桂芳笑著安慰：“媽，你這是迷信，大勇不會有事的。如果真有事兒，文斌他們也會給家來電話。”
13. 建築工地工棚 夜
工友們圍坐在用鐵桶做成的火盆烤火。
薑大勇揀起兩塊木柈子放入火盆，火焰燃燒起來。他冷峻的表情，一言不發。
常海：“要說這老板真是黑心腸，都說她趁錢幾個億，連我們這幾十萬工錢都不給，讓人打死也活該！”
宋文斌：“人家不是靠的後台硬嘛，要不能這樣揚巴。”
石小亮：“他的後台是誰呀？”
常海：“我聽說她跟市裏的一個領導是老鐵呢。”
宋文斌：“咳，自古以來，要是官商勾結，老百姓就不能得好？”
常海：“大勇，究竟咋辦，你倒是說句話呀！”
薑大勇咬著嘴唇，沉默無語。
石小亮：“眼看還有幾天過春節了，錢沒拿到手，車票還沒賣，我們怎麼回家過年呢？”
常海：“大勇，大家都是跟你出來的，你可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薑大勇情緒突然有些激動：“都別說了！是老板給我錢沒發給你們嗎？ 是我沒想辦法去要錢嗎？難道我不想回家過年？家裏老小都眼巴巴盼著我，連家裏的電話都不敢接，我把手機都關了，你們沒看見嗎？”
開始熱烈的氣氛突然冷卻下來，大家都默不作聲。
宋文斌：“大家先別急，互相埋怨也沒用，商量看看下步怎麼辦才是真格的。”
薑大勇也感到自己的失態，語氣和緩下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們也隻有依靠政府了。”
14. 公安局會議室 日
發言席上方掛著“濱海市‘1.28’凶殺案件情況通報會”橫幅。
發言席上坐著周永剛和發布會主持人。
周永剛在介紹案件情況，接受新聞媒體采訪。
15. 電視台導播室 日
屏幕上在播放通報會現的電視畫麵。
女播音員：“本台記者在市公安局‘1.28’案件情況通報會上了解到，公安機關已經初步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犯罪線索，鄭重奉勸犯罪嫌疑人趕緊投案自首，並懸賞10萬元獎勵提供重要破案線索的人員。公安機關表示，備受社會關注的這起殺人搶劫案件很快就能告破，會給社會和市民一個滿意的交代。”
16. 建築工地工棚 日
薑大勇正和工友們議論著什麼。
石小亮氣喘籲籲地從外麵跑進來：“重大新聞，重大新聞！”
薑大勇：“別一驚一乍的，怎麼回事？”
石小亮：“剛才我在對麵的小吃店看電視新聞了，說公安局已經找到‘1.28’案件犯罪的線索，說很快就能破案，我們的工錢也能有指望了。”
宋文斌：“真的嗎？這麼快？”
常海：“街上不都傳這個凶手能飛簷走壁，來去無蹤嗎？”
薑大勇不以為然：“這叫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
突然，幾名警察在麗華公司保安的帶領下闖進來，迅速形成扇形把大家圍住。
公司保安走到薑大勇麵前指認：“就是他！”
帶頭的警察瞅了瞅：“你是薑大勇？”
薑大勇愣怔站起身：“是啊，什麼
事兒？”
帶頭的警察手裏拿出拘留證：“薑大勇，你涉嫌殺害麗華集團公司董事長王曼麗，你被刑事拘留了。”
帶頭的警察把手一揮，幾個警察迅速衝上去麻利地將薑大勇製伏。
工友們都嚇得退到一旁，宋文斌慌張地走上前：“這是咋回事兒啊？”
薑大勇彎腰反手被警察銬著，抬頭辯解：“你們抓錯了，我沒有殺人！”
工友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他怎麼能殺人呢，是你們搞錯了！”
帶頭的警察嚴厲地：“你們不要妨礙執行公務，閃開！”
幾個警察押著薑大勇向外走。
薑大勇一邊掙紮一邊大喊：“你們抓錯了，我真的沒有殺人啊！”
17. 公安局預審室 夜
副大隊長胡義才坐在辦公桌內側，旁邊坐著一位年輕的警官記錄員。
胡義才冷峻的表情：“叫什麼名字？”
薑大勇雙手被銬在椅子上，一臉的滿不在乎：“薑大勇。”
胡義才：“年齡？”
薑大勇：“38歲。”
胡義才：“籍貫？”
薑大勇：“富山縣鬆嶺鄉後溝村。”
胡義才：“職業？”
薑大勇：“麗華集團建築工。”
18. 薑大勇家 日
孫桂芳正在接聽電話：“是不是大勇出啥事兒了，我說電話一直打不通？”
奶奶高興地走進來：“是大勇的電話？”
孫桂芳慌亂點點頭：“嗯。”
孫桂芳急忙走出房間，神情緊張地對著話筒低聲說：“常海，你別吭哧癟肚的，痛快說，大勇到底出了啥事兒！”
19. 建築工地工棚 日
常海在打手機，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嫂子，我們也說不上是咋回事兒，你還是趕緊來一趟吧。”
宋文斌在旁邊小聲提醒他：“告訴她先別跟家裏人說。”
常海：“對了，嫂子，也許沒啥大事，先不要跟家裏說，省得家裏人都跟著著急上火。”
20. 公安局預審室 日
胡義才：“1月27日上午，是不是你帶頭到公司鬧事的？”
薑大勇：“我是去過，但沒有鬧事，隻是為了討要工錢。”
胡義才：“還威脅過王曼麗董事長？”
薑大勇：“我隻是罵了她。”
胡義才：“王曼麗董事長欠你們工錢，心裏特別恨她，對吧？”
薑大勇：“當然。10多個農民工跟著我出來幹活，一年到頭拿不到工錢，害得我們過年都回不去家。”
胡義才：“所以，你就特別仇恨她，把她殺了。”
薑大勇：“不是！我沒有殺人。這
點兒法律常識我還懂。”
胡義才：“薑大勇！你放聰明點兒，1月28日晚上你到王曼麗家地下車庫幹什麼去啦？”
薑大勇：“警官同誌，事情是這麼回事兒，那天我接到一個匿名電話……”
21. 城市街道 夜（回憶）
薑大勇邊走邊接聽電話。
電話裏：“董事長已經回家了，她說到家裏不方便，她在她家樓下的車庫裏等你，就跟你說幾句話。”
薑大勇：“不是讓我上公司找她嗎？”
電話裏：“董事長臨時動議。”
22. 高檔小區 夜
薑大勇走進小區，從樓下車庫入口走進去。
23. 地下車庫 夜
薑大勇一邊四處尋找，一邊大聲喊：“董事長！董事長——”
車庫內一片寂靜。
薑大勇在停放的幾十輛轎車中認真尋找王曼麗的轎車，他最後終於驚喜地發現了王曼麗的寶馬轎車。
薑大勇扶著車窗向轎車駕駛室內仔細張望，玻璃貼著深色車膜，裏麵什麼也看不清，他又用手使勁兒拉了兩下駕駛室的車門，駕駛室門已經鎖住沒有拉開。
薑大勇走到車前方，從風擋玻璃向裏看，沒有發現人影兒，自言自語：“到底搞的什麼鬼名堂？”
正當薑大勇疑惑不解時，車庫內突然停電，頓時漆黑一團。（回憶完）
24. 公安局預審室 日
薑大勇：“我在車庫內沒找到董事長，後來突然停電了，我從車庫出來聯係給我打電話的人，那人已經關機了，後來我就回了駐地工棚，這些我的工友們都可以作證。”
胡義才：“在車庫裏的整個過程都是你自己說的，有人能夠證明嗎？”
薑大勇想了想：“沒有。”
胡義才：“薑大勇！你放明白點兒，這個過程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可以說你既有作案動機，又有作案時間，就是你殺了王曼麗董事長！”
薑大勇理直氣壯：“你們搞錯了，我連她的人影都沒見到，怎麼可能！”
胡義才：“你不要嘴硬，我們已經掌握了你作案的證據。主動坦白，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
薑大勇：“警察同誌，真不是我幹的，是你們搞錯了。”
胡義才：“少套近乎，你現在是殺人嫌疑犯。”
薑大勇：“沒有確鑿證據，憑什麼說是我殺人？”
胡義才冷笑：“好吧，咱們走著瞧！”
25. 建築工地工棚 夜
孫桂芳坐在簡陋的床鋪上，不斷抹著眼淚：“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殺人呢，這絕不可能……”
宋文斌：“肯定是公安部門搞錯了，說不定找去調查一下就放回來了。”
孫桂芳哭著：“天塌下來了，這可咋辦啊……”
工友們也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七嘴八舌地幫著出主意。
常海：“嫂子，哭管啥用啊，我看先找找人吧。大勇不是有一個戰友在政府什麼局工作嗎，看能不能讓他幫著疏通一下關係。”
宋文斌：“說得輕巧，現在辦事找人，不花錢能行嗎？”
石小亮：“我看，咱們明天集體去到公安局要人。”
宋文斌：“都別瞎說了，桂芳嫂，咱
們這些人文化不高，又不懂法，我看現在是先找個律師谘詢一下，這才是正
道兒。你說呢？”
孫桂芳停止哭泣，點點頭。
26. 公安局副局長室 夜
周永剛在與張天華副市長通電話，胡義才坐在對麵等候。
周永剛：“是，張副市長，殺害麗華集團董事長的犯罪嫌疑人已經捉拿歸案，正在審訊當中，目前嫌犯還沒供認，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向您報告。”他放下電話，狡黠地看著對麵的胡義才，“你不用拐彎抹角了，直說吧，你就是想把高宏挪走，你來接替她唄。”
胡義才有些不知所措：“我主要還是從工作角度出發，我倆總是不合拍兒，我的意見她基本聽不進去，我跟她在一起沒法配合工作。我想，高宏在女警官裏確實挺優秀的，能不能給她找個更好的位置。”
周永剛：“臨陣換將，這可是兵家大忌呀。”
胡義才：“周局，我是您一手安排的，還不相信我啊，咋還不比那黃毛丫頭強。”
周永剛：“再說，這也要有合適的理由啊。”
胡義才站起身，把頭伸過去，小聲耳語：“您看這樣行不行……”
27. 公安局會議室 日
案件分析會正在進行。
高宏激動地站起身：“我不同意胡隊的意見。首先嫌疑人殺人的動機不充分，他當過兵，在部隊受過良好的訓練，複員後回家鄉被公選為村委會副主任，組織村民集體到城裏打工，從來沒有不良記錄。老板拖欠工資，他作為主要負責人帶人去討要工資，應屬正當行為，討債不成與殺人滅口沒有必然聯係。換句話說，即使殺掉老板，他們也拿不到想要的工錢……”
胡義才衝動地站起來：“我看你是在替罪犯辯解，嫌疑人帶頭到公司行釁滋事，雙方劍拔弩張，這是事實吧！110出警到現場平息矛盾，這是事實吧！嫌疑人被派出所叫去進行訓誡這是事實吧！從這幾點看，嫌疑人很可能氣急敗壞，走向極端，來個破釜沉舟。”
周永剛做個手勢打斷胡義才，示意高宏：“請繼續說。”
高宏：“其次，作案時間依據不充分，雖然嫌疑人到過被害人車庫現場，但法醫確定被害人死亡的時間比嫌疑人到達現場的時間要早將近30分鍾。因此，我認為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時間有疑點。”
胡義才急不可耐：“這屬於技術上的合理誤差，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高宏：“第三個最重要疑點，就是被害人指甲裏血液DNA鑒定結論與本案犯罪事實並無關聯……”
胡義才：“憑此一點，並不能排除嫌疑人作案的可能性。”
高宏：“當然，這不足以作為排除嫌疑人作案的反證，但也並不排除嫌疑人之外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胡義才：“你這分明是在替犯罪嫌疑人開脫。”
周永剛敲敲桌子：“好了！不要爭了。你們各有各的道理，我現在不想聽的更多，我要的是破案時間。高宏，你主抓這個案件破案需要多長時間？”
高宏站起身，遲疑一下：“報告周局！現在還不能確定。”
周永剛看看胡義才：“胡義才，你怎麼樣？”
胡義才胸有成竹：“報告周局，一周之內保證破案。”
周永剛：“這起案件上麵重視，下麵關注，市裏領導要求限期破案，因此對我們來說，現在第一位的是保證破案時間。這樣吧，最近省廳要舉辦一期業務骨幹培訓班，給我們局一個名額，經局領導商量，準備派高宏去參加這次培訓。從現在起，‘1.28’案件就由胡義才同誌負責……”
高宏感到不可理解，激動地站起來：“周局，‘1.28’案件還沒有實質性進展，而且正處在偵破的關鍵時期，培訓班我還是以後再去參加吧。”
周永剛淡然一笑：“就這麼定了！再說，參加培訓也很重要，培訓是為了提高素質，將來更好的辦案嘛。”
高宏呆呆地站在那裏，一時語塞。
28. 城市街道 晨
街道上車輛穿梭，建築工地機器轟鳴，公園裏晨練的音樂，恰似演出一場合奏的交響曲。
人行道上，稀稀拉拉的趕路人，有上班的，上學的。孫桂芳和宋文斌一前一後也夾雜其中匆忙地向前走著。
快車道上，幾輛警車拉著警笛呼嘯著開過去，打破了早晨這個城市的和諧。
警車內，兩個持槍的公安幹警押著被反銬雙手的薑大勇，薑大勇表情木然。
人行道上，走在前麵的孫桂芳停下腳步，眼睛一直盯著警車走遠，她回頭看看落在後麵的宋文斌：“文斌，你倒是快點走啊！”
宋文斌緊走幾步趕上來：“嫂子，沒到上班時間，去早了也沒用。”
孫桂芳：“我心裏急得慌，昨夜一宿沒睡，怎麼想都不對勁兒，大勇怎麼能去殺人呢？打死我都不信他能幹出這種事。”
宋文斌：“就說呢，我們也都不相信是大勇幹的。”
孫桂芳：“我就不信邪，白的會變成黑的。”
宋文斌：“請個好律師替咱打官司，說話好占理兒。”
他們走到一幢樓前，看到大門一側掛著醒目的牌子，上麵寫著“天成律師事務所”的字樣。
孫桂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到了。”
孫桂芳上前推推門，大門緊鎖：“城裏人怎麼這麼懶，太陽照屁股了還不上班。”
宋文斌：“我說早嘛，還差一個小時呢。”
29. 公安局拘留所 晨
長長的走廊，警察押著薑大勇走過來，走到3號大鐵門前停下來。
一個警察打開大門，把薑大勇推進去，喊了一聲：“新來的。”
警察隨後鎖上大門，轉身離去。
3號監室裏，薑大勇茫然地站在門口環視屋內，屋內的七八個囚犯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讓他手足無措。
瘦大個：“我說小子，你懂不懂規矩？”
薑大勇麵無表情地看看他，沒有做聲。
斜眼：“瞅啥，問你呢？”
薑大勇：“什麼規矩？”
牢頭發話：“虎子，你去教教他。”
膀大腰圓外號叫“虎子”的囚犯站起來，在地上走了兩圈，跺跺腳，運運氣，朝著薑大勇揮拳上來就打。
薑大勇左躲右閃，讓虎子招招落空，正在他氣急敗壞想要來個猛虎下山的動作時，薑大勇找準一個空當，身子一閃，腿下一別，肩頭一頂，虎子四肢朝天重重摔到地上，痛得嗷嗷直叫。
牢頭：“嗬嗬，這小子挺有種。你們倆給我一起上。”
瘦大個和斜眼站起來，個個摩拳擦掌，像餓狼撲食一樣圍攻薑大勇。
薑大勇左推右擋，把在部隊學的擒拿格鬥動作運用得靈活自如，經過三招五式，瘦大個被踢倒在地，斜眼被薑大勇的手臂鎖住喉嚨，連連求饒。
薑大勇放下斜眼。
斜眼忙爬向牢頭：“頭板兒，這小子還真有‘五把抄’。”
牢頭：“笨蛋！都他媽的吃貨。”
30. 天成律師事務所 日
律師董航正在聽孫桂芳介紹情況，宋文斌在一旁不斷插話。
孫桂芳：“這就是整個案件的經過。”
董航：“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我願意代理這起案件。”
孫桂芳：“董律師，得多少錢啊？”
董航：“你們能拿出多少呀？”
孫桂芳：“你說吧，就是砸鍋賣鐵、賣房子賣地都行。”
董航：“如果真是你們說的這種情況，我願意免費為你們代理。”
孫桂芳：“可不行，聽說你是市裏出名的律師呢。”
董航：“就這樣定了！”
31. 看守所3號監室 日
又有兩個犯人正在和薑大勇打鬥，先後被薑大勇打翻在地。
牢頭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圍著薑大勇轉圈，一邊仔細打量：“小子，挺有尿兒啊！”
薑大勇：“我沒犯罪，憑什麼打我？”
牢頭冷笑，環顧一下四周：“嘿嘿，嘴還挺硬，沒犯罪進來幹什麼？”
薑大勇：“反正我沒殺人。”
牢頭走到薑大勇背後，突然撲上去，用右臂使勁鎖住薑大勇的喉嚨：“小子們，給我上！”
七八個人一齊衝上去，對薑大勇拳打腳踢，薑大勇雖奮力抵抗，但終因寡不敵眾，被眾人打倒在地。
牢頭坐在一邊看著打鬥的場麵，得意地：“看你小子還有多大鋼。”
眾人繼續圍毆薑大勇，他被打得鼻口出血，已無還手之力，蜷縮倒在地上，任憑眾人拳打腳踢，但嘴上仍不告饒。
突然，在門口望風的人喊了一聲：“有情況。”
牢頭：“停！”
眾人住手，迅速把薑大勇連拖帶拽扔到門口的死角，然後若無其事地散開。
門外，一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巡查過來，走到3號門，從監視窗口仔細地向裏察看。
牢頭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報告管教！一切正常，平安無事！”
管教查看室內沒有異常情況，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32. 公安局副局長室 日
胡義才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大哥，案子進展不大，薑大勇死不承認啊。”
周永剛背著手在地上來回踱步：“義才啊，我為什麼這個時候讓高宏參加培訓班，讓你主持這個案子？”
胡義才：“我懂。大哥是在為我創造晉升的機會。”
周永剛：“明白就好，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要想提拔就要有能力，能力是證明出來的。”
胡義才：“大哥，放心吧，我一定讓他在三天內認罪。”
周永剛：“要爭取辦成鐵案，這對我們將來都有好處。”
胡義才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33. 公安局預審室 日
胡義才和另外兩個幹警在審訊薑大勇。
胡義才走到雙手被銬在凳子上的薑大勇身邊，用手使勁托起薑大勇的下顎：“薑大勇，放聰明點兒，不要以為你嘴硬就能蒙混過關，這幾天對你太客氣了。”
薑大勇：“我真的沒有殺人，你讓我怎麼說？”
胡義才：“看來得讓你清醒一下了。小黃，你倆輪流給他上手段。”
黃警官：“是，隊長！”
胡義才轉身走出審訊室，隨後聽到裏麵傳來“哎喲、哎喲”的叫聲。
薑大勇的聲音：“你們警察怎麼可以打人！”
黃警官的聲音：“我們警察從來不打好人。”
34. 市公安局大門口 日
孫桂芳和宋文斌在和門衛警察交涉。
孫桂芳手裏拎個布兜，苦苦哀求警察：“我就給薑大勇送點衣服，讓我看他一眼就行。”
宋文斌：“就是啊，我們一句話都不說還不行？”
警察：“不行啊，大姐，現在不能讓嫌疑人和家屬見麵，這是規定。”
孫桂芳：“我們大勇他不能幹這事，絕不會殺人。”
宋文斌：“一定是你們公安局搞錯了。”
警察看著孫桂芳：“你把衣服留下吧，我可以幫助轉交。”
孫桂芳隻好無奈地把布兜交給警察。
孫桂芳還想說什麼，宋文斌拉了她一把：“嫂子，咱們還是回去吧。”
孫桂芳轉身沒走出多遠，渾身癱軟，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階上。
35. 看守所3號監室 夜
薑大勇跌跌撞撞地走進來，大鐵門“咣當”一聲被從外麵鎖上。
牢頭：“怎麼樣，招了？”
薑大勇：“我又沒有殺人，有啥招不招的。”
牢頭：“看你像條漢子，老子告訴你，要想少吃虧就別擰著來。”
薑大勇：“那我怎麼辦？”
牢頭示意一下旁邊的下手：“我已經叫他們幫你寫好了‘認罪悔過書’，你隻要照著抄一遍就行了。”
旁邊的人趕忙遞上兩張寫滿字的紙。
薑大勇仔細地看了一遍，氣憤地把紙撕得粉碎：“純粹瞎扯，你們又沒作案，怎麼編得這樣有鼻子有眼兒。”
牢頭冷笑：“你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當過兩年偵察兵，家裏有一個老母親，一個姑娘、一個兒子，對吧？”
薑大勇緊咬著嘴唇，眼睛死死盯著牢頭。
牢頭：“你帶著幾個農民工在建築工地打工，到了年底，由於老板沒有給你工錢，就帶領大家到公司鬧事，被公安部門叫去收拾一頓，因此對老板更加心懷不滿，所以就趁老板晚上回家，在地下車庫將其殺害……”
薑大勇怒火中燒，實在忍無可忍，撲上去雙手死死卡住牢頭的脖子：“我讓你再胡說八道！”
牢頭像殺豬一樣號叫：“救命啊，救命……”
同室的幾個人都在竊喜，過了一會兒瘦大個和斜眼才上前拉架。
薑大勇鬆開雙手，坐到牆根，氣得呼呼直喘。
牢頭從地上爬起來，給旁邊看熱鬧的每人重重地賞了一個耳光，邊打邊罵：“他媽的，笑啊！”
36. 公安局副局長室 夜
周永剛正在接聽電話：“是，張副市長，我們正在抓緊審訊。”
電話裏張天華的聲音：“現在情況進展到什麼程度？”
周永剛：“犯罪嫌疑人拒不認罪，我們目前掌握的犯罪證據還不充分，必要的人證和物證還正在收集當中。”
張天華的聲音：“現在社會上可是議論紛紛呢，都是負麵的。既然嫌疑人目標已經確定，那就要抓緊時間，盡快破案，早點平息社會上的傳言，也省得被害人家屬總上市政府來鬧事兒。”
周永剛：“好，必要時我們隻好采取非常措施了。”
張天華的聲音：“這就對了嘛，考核破案率可是你們的硬性指標啊。”
37. 看守所3號監室 夜
牢頭走向蹲靠在牆角的薑大勇狠狠地踢了一腳：“姓薑的，上麵說你很不老實，要給你立立規矩。”
薑大勇：“我沒殺人，就是槍斃我也不會承認。”
牢頭：“看來，得叫你吃一頓豐盛的晚餐了。來，小子們，先給他上‘啤酒’。”
瘦猴趕緊拿個紙杯，在一個正在洗腳的囚犯腳盆裏舀上一杯洗腳水，端過來，在幾個人的強製下，硬是捏著薑大勇的嘴給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