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萊娜女士生氣的打斷了他的話:“行了,好了,我明白!不必囉囉嗦嗦的再解釋什麼,快到公證人那裏去吧。”
杜洛華臉一紅,被人看穿了心思的他結結巴巴的說:“你說的對,我這就去。”
他拿起帽子,等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又說:“至於那個侄子,我給他五萬法郎。打發一下,事情就這樣結束,好嗎?”
瑪德萊娜高傲的回答:“不。把他要的十萬法郎給他。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從我的那份出這筆錢。”
他突然感到一陣羞愧,訥訥的說:“不!啊,這樣,咱們兩人分擔,每人扣除五萬法郎,咱們還剩整整一百萬。”
接著,又回頭說了一句:“親愛的瑪德,再見!”
說完,他迅速找到了公證人,把方案告訴他,說是他妻子想出來的。
第二天,他們在一場生前贈與的文書上鑒了字。瑪德萊娜,在文書中聲明贈與自己的丈夫十萬法郎。
從公證人事務所出來的時候,晴空萬裏,喬治便提議到大街上逛逛。他顯得十分溫柔體貼,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笑嗬嗬的,對一切都感到心滿意足,而瑪德萊娜則是一臉嚴肅,心事重重。
這是一個異常寒冷的秋日。街上的行人都好像很匆忙,快步走著。杜洛華帶妻子到那個他常去看表的那個店鋪,他老早就想買這塊懷表了。
他討好的問道:“我送你一件首飾好嗎?”
瑪德萊娜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隨你的便。”
他們走進鋪子,杜洛華問:
“你想要什麼?鐲子?項鏈,還是耳環?”
一見到金器和美麗的寶石,瑪德萊娜那故意裝出來的那副冷漠神態頓時煙消雲散了,她眼裏閃耀著光芒,仔細地瀏覽櫥窗內陳列的金銀珠寶。
突然,她臉色一動,說:“這隻手鐲真好看。”
這是條樣子奇怪的金鏈,每一個環上都鑲著一顆不同的寶石。
喬治問道:“這鐲子值多少錢?”
珠寶商回答道:“先生,三千法郎。”
“如果您肯賣兩千五的話,我就買定了。”
對方猶豫了一下,回答說:“不行,先生,不行。”
杜洛華趁熱打鐵的又說:“那,加上這一千五百法郎的懷表,一共四千法郎,我可以馬上付現款,怎麼樣?如果實在不行,我就隻好去別的店了。”
珠寶店老板麵呈難色,最後還是同意了。
“那麼,好吧,先生。”
新聞記者把地址告訴老板,對他說:
“請您叫人在懷表上刻上我名字的縮寫——G.R.C.,用花體字,上麵再刻一個男爵的冠冕。”
瑪德萊娜聞言很是驚喜。從店裏走出來時,她含情脈脈地攬著杜洛華的胳膊。她覺得杜洛華既聰明,而又有魄力。他現在職業穩定。應該有個頭銜,這是無可厚非的。
珠寶商很客氣的回答:“男爵先生,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您星期四來取。”
他們經過滑稽劇院,那天正上演一幕新戲。
“如果你願意的話,”他說,“咱們今晚就來看戲,現在去看看有沒有包廂。”
剛好有一個包廂,他們馬上預訂下來。杜洛華又說:“咱們到小飯館吃飯怎樣?”
“啊,好極了,我同意!”
杜洛華高興之極,儼然是個皇帝,心裏盤算著,看還能做什麼事情。
“咱們去找德?馬香爾夫人來共渡今晚好嗎?聽說她丈夫回來了,我真想和他聊聊。”
於是他倆又去找德?馬香爾夫人。喬治是害怕再見到他的年輕情婦,但妻子在旁邊,也不介意,這樣近可以避免作任何解釋。
克洛蒂爾德看來已經把那天下午的不愉快給忘了。她甚至很願意丈夫去接受這次邀請。
飯吃得很高興,整個晚上都過得很愉快。
喬治和瑪德萊娜很晚才回家。過道的燈已經滅了,新聞記者隻好不時的劃根火柴照明。
到了二摟的樓梯口,他又擦了一根火柴。黑幽幽的樓道裏,火柴顯得特別亮,可看見鏡子裏他們兩人的麵孔,他們像兩個幽靈,在黑暗中時隱時現。
杜洛華將手抬高了一點,好把兩個人的模樣照個清楚。他得意洋洋的說道:
“看,百萬富翁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