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劇烈起伏不已。
小路已離去,不遠處那根叉竿已現出,飄了過來。
無生撿起叉竿,輕煙般飄了回去。
房間裏已有人來過,如果不用心去看,是看不出來的。
爐火裏已被加過木炭,燃燒的顯然比先前更猛烈。
小蝶的手不再外麵,在披風裏麵,發絲也沒有那麼亂。
這是什麼人來過?目的僅僅是做這兩件事情?
無生將窗戶關上,將燈點燃。
冰冷的雨水拍打著窗紙,仿佛是寂寞、空虛的婦人在夜色裏忍受著煎熬、折磨。
他迎著燈火靜靜的盯著那幅畫像,盯著楊晴。
楊晴也在盯著她,眸子已飄零淚水,說不出的哀傷、苦楚。
無生歎息。
他是不是已對楊晴生出了很重的情感?現在已在默默眷戀著她?
他仿佛並沒有關心畫像變化的原因。
小蝶已在惡夢中驚醒,拿著披風,走了過去,將披風係在無生軀體上,忽然抱住無生。
可是她抬頭看了一眼楊晴,忽然又離開。
她仿佛很懼怕楊晴的樣子,眸子裏飄零淚水的樣子。
“你是不是很怕?”
小蝶點頭。
“不要怕,有我在邊上,你不必害怕。”
小蝶點頭,淚已滑落。
她現在才知道,楊晴為什麼那麼喜歡他,一個女人在懼怕的時候,能有這樣的男人在邊上,實在是一種幸運。
無生忽然將她擁在懷裏,柔柔的擁抱著。
她睜開眼盯著無生,她很想看看無生現在臉上的樣子。
他的臉頰沒有一絲變化,空空洞洞的眸子盯著那幅畫,那個人。
小蝶將軀體貼的更緊,目光變得極為朦朧而柔軟,她的軀體更柔軟,柔軟而溫和。
她沒有說話,眸子裏的話無疑已說了很多。
有經驗的男士一定知道,動情、生情的女人眼眸不僅僅會說話,更會令人生出憐惜與犯罪。
無生仿佛並沒有發現,隻是靜靜的盯著畫像,盯著楊晴,盯著她那滿帶哀傷、苦楚的淚水。
她為什麼要哭?是不是已看到小蝶在親近無生?是不是受不了無生懷裏有別的女人?
淚水沒有動,人也沒有動。
可是給人的感覺就是在動,默默的哀傷、酸楚著,仿佛是多情少女在閨房裏哀傷、苦楚著心愛情郎被別人占有,徹底占有。
無生沒有被別人占有,他也沒有情感。
他將小蝶輕輕推開,走了出去。
老板來來回回走著,仿佛是滿懷心事的嬌媳婦,無處釋放自己的苦惱與酸楚。
無生走了過去,盯著這老板,並沒有說話。
他很不喜歡說話,仿佛生怕多說一句話會累死,活活累死。
外麵的冷風冷雨漸漸已沒有那麼劇烈,寒意卻猶在。
幾個濃妝豔抹、露肩秀腿的大姑娘,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她們看見無生過來,神情顯得很歡喜,又很懼怕。
老板笑著凝視無生,“小的照顧不周,望槍神多見諒。”
無生不懂。
他已照顧的很好,沒有人說他照顧不周,無生更沒有說。
老板恭恭敬敬的端杯茶,恭恭敬敬的走在無生跟前,“這是江南姑蘇碧螺春,小的一點心意。”
無生又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