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滿眼布著血絲,這樣的事它並非沒有見過,隻是他不相信柳扶風會倒在自己的麵前。
未等熊瀟反應過來逍遙子又是一劍,唐鍥一滾躲過那一劍。
逍遙子道:“螻蟻,你以為憑這樣就可以驅使我嗎?”
唐鍥咳嗽,吐出口血,道:“為什麼?”
逍遙子已懶得回答他,又是一劍刺穿了唐鍥的掌心,唐鍥雖吃痛卻狠狠盯著逍遙子。
唐鍥捂著手道:“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逍遙子冷眼盯著倒在地上的唐鍥,又是一劍,一雙有力的腿就這樣被廢了。
唐鍥麵色已開始蒼白,但就在這時逍遙子由於怒氣攻心一口血噴在對方的臉上。
逍遙子不再顧那個螻蟻,而是回頭看了看熊瀟,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
人為什麼不可以好好的相處?為什麼非得要你死我活?
唐鍥徹底躺在地上,他知道為什麼了,但他已然無法回頭。即使知道了答案,他的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可誰都沒有想到,那個本該死去的螻蟻忽然將一枚透骨釘打了出來。
他的目標不是逍遙子,而是幫柳扶風續命的熊瀟。
那一刻逍遙子擋在了二人的麵前。
唐鍥笑了,逍遙子也笑了。
逍遙子笑的是自己保護了自己的弟子,唐鍥笑的是他最後殺的人不是一個無名小卒,而是曾經殺手榜上排名第十的逍遙子。
熊瀟哭了,這是一年多來他第一次哭。
逍遙子笑的和往常一樣自然,他用劍撐起自己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熊瀟的麵前。
逍遙子輕聲道:“你還是那麼愛哭,就像……就像扶風一樣。”然後他撫摸著柳扶風又道:“這孩子跟你不同,他哭的時候總是不讓我看見”
說著他有吐一口血,就吐在柳扶風已褪去血色的手上。
幾乎同時,熊瀟一劍解決了唐鍥後跪在了逍遙子的麵前,他道:“師傅,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
逍遙子笑著擺了擺手道:“沒關係,也許這是宿命也不一定。你我相聚也替我解開了不少心結,若不是你我到死也不會明白。”
熊瀟幫他拔出了那枚骨釘。
其實,這一戰的結果在預料之中,因為逍遙子是他們的師傅。
曾經有人對逍遙子說過,當他可以去為別人犧牲的時候他會明白自己為什麼活著,他就會做錯事。
可如今逍遙子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他說:“我不會做錯事,因為我隻殺該殺的人。”
他說:“你不需要知道怎麼練,隻需要練,練的過程中你自然就明白怎麼練了。”
他說:“你已經不是孩子了。”
他說:“陽光是公平的。”
最後他說:“我是你們的師傅,未來屬於你們。”
逍遙子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從冷酷無情的殺手到外熱內冷的嚴師,最後變成了溫暖人心的“太陽”。
可以說熊瀟和柳扶風的成長印證了逍遙子那顆冰封的心解凍的過程。
所以在最後的時光裏逍遙子握著熊瀟的手,他一邊像安慰自己的兒子一樣安慰著熊瀟,一邊溫情的繼續給熊瀟講著故事。
他的故事依然很是殘酷而又俗套,熊瀟認真的聽著。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一個孩子的娘親去富人家做工一去再沒回來。
那孩子被富人轉賣給了九道山莊。
他的運氣似乎很好,一眼就被那裏的教頭看中成為了被訓練的刺客。
他的運氣也不好,當奴隸至少可以活下來,可要是當殺手是件隨時可能喪命的事。
然而他不在乎,即使眼睜睜看著那些奴隸被蹂躪至死他都沒有一次動心。
他要變強,隻有變強才可以見到自己的娘親。
所以他不喜歡和那些人站在一起,甚至多說一句話都不肯。
因為他知道他和那些人不一樣。
後來他真的成為了一名殺手,可一次任務讓他再次來到富人的府上時富人卻搬家了。
漸漸地他知道了真相,於是他開始了報複,他恨自己是一名殺手。
他頹廢,他酗酒,他殺人。
直到看到一個和他一樣的小男孩,小男孩答應自己的娘親要做一個善良的人。
那一刻他才略微醒悟了。
直到遇到熊瀟,他才明白自己是對的。
逍遙子已慢慢的閉上了眼隻留下最後一句話“把我葬在關外。”
那一刻熊瀟心中的躁動,衝動,還有失落。
以後的路或許隻能他一個人去走,沒有朋友,沒有知己。
他難道真是一個沒有根的人?
他的希望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