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慍的堅持下,他最終還是去了上京請罪,獻身的結果無疑是把自己當做誘餌。
縱使一個人的功夫再高也終究抵不過人心的奸詐與險惡。
但這樣的犧牲也並非是無謂,至少還證明有人敢在朝堂說實話,至少他們的犧牲可以喚醒他人的骨氣。
黨派爭鬥愈演愈烈,其中受此影響最大的一個黨派當屬東林黨。
熊瀟留了下來,但他的戰場卻不是朝堂,而是在一條通往無盡黑暗的路上。
六月二十八日,夜雨,一鬥笠男子闖入汾城連敗三十人,轉運使掛屍城門。
七月三日,大風,東廠中監王進福掛屍飄紅苑正門。
七月十五日,傍晚,緹騎指揮僉事於菜市口被殺,刑犯逃走,指揮僉事同隊人馬無一生還。
此後熊瀟再沒有出現在,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
僅這一戰便足以躋身殺手榜中。
所以,現在尋找熊瀟的人不僅有六扇門的人,更有殺手榜上的殺手。
但沒有人會想到,這個無論哪一方都想招攬的殺手此時正躺在一個樹洞裏睡覺,而且睡的那樣心安理得。
現在的熊瀟好像自己回到了家,那個沒有跟任何人交手的他。
當然還有無盡的疲憊和內心巨大的壓力。
一個人要奔襲遠走千裏之路,而且要挑戰數不清的高手,就算他們不能夠打敗自己,但螞蟻多了就算大象也會被啃倒。
所以他需要放鬆,不僅是內心的放鬆,還有身體上的放鬆。
不管多厲害的女人,在喜歡的男人麵前,也會表現出溫柔的一麵。沒有女人的男人也就不算完整。
熊瀟再最後一戰受傷後便是靠著對愛人的回憶堅持走到了這裏,如果他再次出現一定會有人將虛弱的他送去官府領賞,要知道他現在的身價已經翻了有十倍。
因而現在氣若遊絲的熊瀟更像是在等死,不過死前他卻還想要再好好地看一看初升的朝陽。
雖然他也想堅持,雖然他也想為了人們的希望而戰鬥,但現在似乎真的已經到了盡頭,就連眼前的景物也變成了一片漆黑。
可就在這時,熊瀟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當一個人身體上的感覺隻剩下最本初的感覺時,那種感覺一定要比其它感官可靠的多,不光可靠而且靈敏。
但現在似乎什麼也沒有用了,即使腳步能將他驚醒,可現在的身體卻使不出一絲的力氣更別說禦敵。
盞茶過後,一名小獵人正用手中的鋼叉碰了碰一身襤褸的熊瀟。
小獵人並不像是其它捕獵的少年一樣強壯,反而像個在上私塾的小書童,甚是要比私塾裏的書童還要秀氣,長大了一定能討到一名漂亮的女子做老婆。
可現在看來小獵人還得有個好的師傅才行,因為他是一個打不到獵物的獵人,並且因為長得秀氣經常被人欺負,就連爹娘也有時候替他遭受別人的白眼。
然而今天他帶個將死的人回去卻沒有受到爹娘的責罵,反而讓他早些歇著。
小方自然不知,自己的爹娘是想要這個半死不活的人的命,隻要將這個人交出去他們一家此生便可衣食無憂了。
所以他出去玩的時候,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玩伴看的的眼神也變得異樣了,見到小方更是一擁而上湊了過去,一名胖乎乎的小孩湊了上去。
小胖對著小方一通誇獎道:“小方哥哥你真厲害,連比熊厲害的人都能被你打敗,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大王了,以後你讓我們幹什麼。”
小方見此連忙抱頭,道:“你們……你們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這次我可不會再上當了。”
隻見那些欺負過小方的孩子中一名長相如心相的孩子帶領自己的手下跪在小方麵前道:“末將參見大王,我等原為大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任那孩童如說書匠講述故事裏的將軍一般對小方三拜九叩,小方也不理他。
小方眼珠一轉,道:“別的不說,你前天打我一頓我可還記得,不如你也讓我打一頓咱們算是扯平,怎麼樣?”
那孩童心中一想,卻也接受了小方的要求,仍一板一眼的回道:“好,微臣領命。”
小方哪能如此就放過那些人,隻聽他道:“你們幫我把魏明給我綁起來,我要親自審問這奸人。”
眾小孩也學著魏明的樣子找了根細繩將魏明捆了個嚴嚴實實,壓在後山審問,那些魏明這才想到自己中計了。
小方高高坐在山間橫著的一塊大頑石上,道:“大膽魏明,見到本王從實招來,是誰給你的膽子欺負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