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掃了眼眾人,在得到認可後有些驚慌的道:“你先告訴我們,你想要怎麼救我們的長者?”
熊瀟心頭一鬆,盯著青年的眼睛,道:“我的方法很簡單,你們迅速轉移至其它地方,沿路留下記號,由我和那吉去劫法場讓長者與你們會合。”
青年點點頭認真道:“好吧,就這麼定了,村中怕死不願去的可以留下,我隨兩位前去。”
熊瀟重重拍了下青年肩膀,又掃視著眾男人,說道:“好樣的,是條漢子。你叫什麼名字?”
未等青年開口,把漢那吉哈哈一笑介紹的道:“我說你孤僻吧?這家夥叫元昊,箭法不比那……”
熊瀟害怕打擊眾人鬥誌,搶道:“他的箭法我已領教,確實數一數二。”
把漢那吉會意,道:“我正要說呢,這元昊在我找到他時候手裏正攥著一肚兜,那是哪家小姐的啊?”
人群中一姑娘的身影一溜煙逃走,元昊“哼”了一聲,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漠北軍營的人們正在高聲飲酒,在漠北飲酒若是不出聲那就不算是喝酒,喝酒喝的不能醉倒也不算喝酒。
因為漠北人隻會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分享快樂,所以喝酒是每個漠北人必須學會的技能。
生活不是不斷的沿著自己的路走下去,還要看看沿路的風景,就算對風景不感興趣,至少也該停下讓自己休息。
但現在喝酒的漠北士兵們卻隻是在享受,享受著曾經的榮耀。寒冷的天氣成為了他們借機享受的理由。
還有人卻不畏懼這寒冷的天氣,因為他們是獵人。
獵人在捕獵的時候可以忍受這世間的一切,何況這還不是最寒冷的時候,最寒冷的時候就連心也可以凍結。
元峰稀疏的頭發被寒風吹過,赤膊的身上條條傷疤都讓元烈感到慚愧。
更讓人覺得悲慘的是,那些漠北的士兵將他們父子高掛在轅門上,元烈的身體已經變的冰涼。
或許也隻有死人和心死之人才不怕冷。
營帳中的紮髯漢子撫摸著那柔軟的毛皮,心中卻不斷想著元烈在最後時刻保護父親的眼神,紮髯漢子呢喃道:“這世上真有把怕死的人?”
一人跪在地上回道:“大人英雄蓋世,沒人受的了您一拳也屬正常。”
紮髯漢子這些年的武藝確實精進不少,若不是一拳可以打死一匹馬他也不會這樣有現在的官職位。
諳達汗最欣賞的就是勇士,那些人身上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力氣,所以他喜歡給那些有著才華的勇士封賞官職。
但那紮髯漢子在看過元家父子二人後心中卻越發覺得自己無力。
於是那個溜須拍馬的家夥見紮髯漢子不答自己,便乖乖的退去,這人便是出賣村人的元福。
為了躲避村人的仇恨,竟躲進了漠北人的營帳中。
熊瀟等人整裝後也發現了這一點,元昊跟元福也是表兄弟,隻因為元福家遭受大難才躲避到了這小山村中。
山村中人過慣了貧苦生活倒沒什麼,那元福卻從小享受慣了榮華富貴,雖說山中野味能讓他填飽肚子,但也總有膩的一天。
要找姑娘吧,那元昊一根筋起,要是讓元昊那相好知道了肯定會收拾自己,畢竟元福寄人籬下。
要當村中長者吧,就更不用提那元峰的私心有多重了,連元昊都沒希望元福又怎麼會有?
當元福意識到這一點後便苦練箭術,他知道這遲早會有用到的一天。
清貧寡欲的生活本就不屬於元福,因為他認定自己這一生必將不凡,落難也是福源的開始。
卻從未思考過自己家中為何會落難,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次漠北人反攻南朝便給了元福機會,反正也被別人當做了好吃懶做的富家少爺,那就做給他們看好了。
人生最美的風景不是把自己的風光展現給別人,而是陪著別人一起看風景。
因為自己的風景再好也隻是屬於自己,那些總有一天別人也一樣會有,就算沒有也至少會找到自己獨有的風景,虛榮終究在於虛處。
元福不知道,所以以為得到了一切的他望著元烈的屍體,他笑了。
若非元烈的死自己隻怕不知要再等多久才能有現在的成就。
忽然一支箭穿過了元福肥厚的嘴巴,笑容凝固在他臉上,審判者一劍揮出將吊著元峰父子的繩子斬斷。
命運永遠掌握在正義這一邊,這一點也是永恒不變的。
正義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