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血戰(1 / 2)

黃達平非常的謹慎,進城的太平軍小隊隻有五十餘人,非常小心的緩緩向城內摸索。奉命哨探敵情的特戰小隊,也隻是從旁監視而已並未攻擊他們,於文道承諾的百姓協防也並未見蹤影。

太平軍的小隊逐一探查了他們一路附近的院落,每一家都是空無一人。就連一直尾隨著太平軍的特戰小隊都十分納悶,城裏的百姓好像一下子蒸發了一樣。太平軍已經快走到鼓樓的時候,街道上依舊是靜悄悄的。

一名太平軍的頭目,疑惑的又左右看了看,向後麵的士兵揮了揮手,似乎是有所命令。就在他的手剛要放下的時候,他身側的一間臨街的門麵房裏,突然斜著飛出了一把雪亮的菜刀。頗有些身手的太平軍頭目一側身避開了迎麵飛來的菜刀,可是原本寂靜的街道一下子喧囂了起來,無數的菜刀從四麵八方飛了過來,太平軍的小隊一時陷入了菜刀雨中。

隱身在一處房頂的長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無數的百姓從水井、地窖、茅廁、水缸等等匪夷所思的地方衝了出來。他們瘋狂的怒吼著,衝向了太平軍,城內一時間殺聲震天。距離太平軍較近的百姓們,可能是前些天和清軍板磚大戰打出了經驗,瘋狂的向太平軍投擲著暗器。不過這次百姓們的武器不再是板磚,換成了菜刀、斧子之類有尖有刃的金屬利器。

百姓們的埋伏的確出其不意,不過還是顯得有失計議。他們藏身的地點過於的詭異了,雖然很好的隱藏了他們的身形,但是也限製了他們的活動。衝出來的百姓不少,可卻不成規模,好像一波波不間斷的波浪,每一波卻隻有三五人,無法形成有效的戰力。好像添油戰術,雖然人數眾多但是逐次而來,隻能被一一殲滅。

太平軍雖然挨了好一陣的菜刀,可是飛菜刀想要刀刃傷到人並不容易,大部分的太平軍都是被寬厚的刀背狠狠的砸了一下,連血都沒見。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並沒有慌亂,他們快速的整理好了隊形,向著狂奔而來的百姓,舉起了手中的火槍。

百姓們鬆散的陣型,和太平軍合理的調度,讓僅僅五十餘人組成的火槍方陣成功的擋住了百姓的攻勢。但百姓們沒有被傷亡嚇住,而是更加瘋狂的發起了衝擊,他們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生死。不僅僅是前仆後繼,紅著眼睛的百姓,已經開始用身體為同伴鋪平前進的道路。稀疏的火力網隻堅持了一會便被攻破,太平軍不得不依靠刺刀來守護自己的防線。

並不寬廣的街道上,三百餘名百姓死死的把五十餘人的太平軍死死的圍在了砍心。刀劍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刺刀在血淚中瘋狂的刺擊,呐喊和哀嚎聲震耳欲聾。百姓們的武藝極為平庸,太平軍刺刀卻頗有章法。百姓倒下了上百人,太平軍卻僅僅傷亡了不足十人。

不斷挺槍刺擊的太平軍漸漸感到了壓力減輕,不斷衝擊的百姓們開始退卻。可是還沒等太平軍喘過這口氣,百姓的後隊已經出現了排列整齊弓箭手。在太平軍驚詫的目光中,弓箭手們開始放箭,他們無差別的攻擊所有人,包括已經和太平軍混戰成一團的自己人。箭矢如雨而下,百姓們好像已經成了全無血肉的木偶。

弓箭手麻木的放著箭,沒有絲毫的猶豫,哪怕他的麵前就是自己的鄉裏,他們隻是如同提線木偶般不斷的張弓搭箭。而陷入混戰中的百姓,更是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全然不在乎背後飛來的箭矢,亡命的向麵前的敵人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哪怕是背上已經插滿了自己的箭矢,他們依舊如瘋似癲的搏殺著,好像早已明了自己棄子的命運。五個百姓換一個太平軍,百姓們完全是用命在拚,五命換一命,他們毫不在意。

房頂的長祿看到了城樓傳來的旗語:“有限度的支援百姓。”

早就看不下去的長祿,在房頂顯露出了身形,開始用手勢命令部下攻擊。換裝了恩菲爾德M1853的狙擊手們,開始從各個角度狙殺太平軍。有勇氣發下生命的人,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環境下,特別容易引起他人的共鳴。百姓們做到了,他們贏得了清軍的尊重,哪怕他們打的並不好。

有了狙擊手的介入,太平軍的陣勢瞬間被瓦解,一個個主心骨般勇猛的太平軍士兵被狙殺,太平軍也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局麵。百姓們癲狂的神情,早已震懾了太平軍的心智,失去了組織的太平軍,淪為了砧板上的魚肉。

最後一個太平軍的士兵將刺刀刺入了眼前一個黑瘦漢子的胸膛,抽出後又將眼前最後一個敵人砸倒在地,然後鋪天蓋地的箭雨把他射成了一隻刺蝟。身上插著無數羽箭的士兵,頗為雄壯的轟然倒地。已經紅了眼睛的百姓們並沒有就此罷手,他們哭嚎著衝向那些屍體,最後生生把他們剁成了肉泥。

幾個有些年紀的女人,在血肉堆裏翻滾哭嚎著,好像有無盡的憤懣需要發泄。手中的刀刃無力的在血肉中劈砍,刀刃一聲聲的敲擊著地麵。其他的百姓則好像木偶一樣,麻木的戰成了一圈,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可悲又可怕的活劇。好像適才的搏殺已經抽去了他們的靈魂,殘留下的隻是一群迷茫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