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流血(1 / 2)

賽尚阿、顯德聽著吉英的指責也是暗暗慶幸,果興阿開始暴兵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是個巨大的隱患。但果興阿執意要這樣做,而且如果沒有兵,也的確沒有生存下去的資本,他們也隻能妥協。可是他們都知道,這一點就是果興阿的死穴,如果有心人以此來作為攻訐果興阿的由頭,整個佐領必然大難臨頭。

果興阿自己也知道這種私蓄武裝的行為,在曆朝曆代都是取禍之道,所以他自己也是特別的小心。和諸人商量了之後,果興阿在每次上報江南大營的戰報以及給朝廷的戰報裏都加了點私料。其實也就是不清不楚的交代了自己私自擴編的情況,不過在用詞上都是虛數和概括性的話,讓人看著似是而非。

告尼瑪善的那一狀,給果興阿換來了上諭嘉許。而上諭裏有很多的話是以果興阿的戰報和奏折為基礎的,這就似是而非的賦予了果興阿某些行為的合法性。大臣沒有哪一個敢說上諭有問題,而皇帝陛下又不可能親自到果興阿的部隊裏來視察一下,核對一下兵員情況。這樣隻要果興阿自己養得起,他用多少私兵都是合法的。

有了上諭做護身符,果興阿可以說是放心大膽了,不過雖然私下裏試探過和春的口風,但果興阿也不敢太張揚。這次如果不是搏日圖和吉英要搞嘩變這麼嚴重,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果興阿的老底給抖了出來,果興阿也不會把上諭這麼重要的底牌給搬出來。

“怎麼樣,二位如果還不信的話,上諭的原件我還珍藏供奉著,要不要我請出來,給二位參拜一下。”得了便宜的果興阿當然要賣賣乖。

搏日圖和吉英這邊徹底沒了聲音,如果說私擴軍備果興阿敢做的話,上諭可是沒人敢偽造的。果興阿敢大庭廣眾的說出來,隻能說明他真的有上諭。既然果興阿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那麼果興阿的問題就隻剩下一個了,私自改編兩個佐領的人馬。這個問題就要看怎麼說了,即可以說果興阿欺壓同僚強奪兵權,也可以說是搏日圖和吉英不聽調遣無理抗上。一窮二白誰都不認識的兩個人,肯定不是果興阿的對手。果興阿不隻財大氣粗,而且在江南大營也是老關係了,和春一口一個賢侄的叫著,搏日圖和吉英早就領教過了。就算繞過江南大營,果興阿是禦前掛號的人物,而他們兩個就是兩個需要查檔案才找得到名字的微末小臣,就算官司打到禦前他們也輸定了。

搏日圖對於告倒果興阿已經不報希望了,但是現在不是喪氣的時候,兩部人馬全都陷入了果興阿的重重圍困,生死就是果興阿一句話的事。而且就算現在拱手投降也都晚了,果興阿大可以坐實了他們哥倆煽動叛亂、帶兵嘩變的罪名。都不需要呈報江南大營,果興阿就可以就地處決了他們。

“金喜,你個財迷給老子出來!”兩邊的大老爺都不說話了,一個有些痞氣的聲音突然嘶吼了起來。一個軍官打扮的青年人走出了果興阿方麵的隊伍,手裏拿著個鐵皮喇叭開始點名的向亂軍的隊伍喊了起來。

“指導員!”亂軍裏一個有些愧疚的聲音答應了一聲。

“小財迷啊!你聽哥哥一句話,放下武器,到哥哥這來。佐領大人已經有了軍令了,協從不問,你給老子過來,老子拿自己的命給你擔保,你回來,啥事都沒有。”這一句話喊出來,整個亂軍的隊伍一陣騷動。所有人都看出來,他們想衝出去已經沒有可能了,既然“協從不問”就還不是死路一條。

“財迷啊!你不是還想著立功受獎呢嗎?回來,一樣參加訓練,以後有仗打,哥哥帶你去,就和沒今天這事一樣。”鐵皮喇叭的效果極好,不止是金喜,所有的亂軍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不用擔心你的家人,搏日圖和吉英犯的是大罪,丟官罷職都是輕的,他們沒有能力再威脅你的家人了。隻要你好好幹,大人會把你的家人都遷到關內來的,你們不用再怕他們了。這兩個人已經是窮途末路了,跟著他們隻能是陪葬,而且還要擔上叛逆的罪名,你的家人反而還要受牽連。回來吧!回到正路上來。“這些話讓所有的亂軍都極為震動,所有人都聽到了吉英和果興阿的喊話,吉英和搏日圖的確是陷入了絕境。

“打死他,別讓他再喊了!“一直僵硬的搏日圖突然對身邊拿著火槍的戈什哈說道。搏日圖的腦子轉得飛快,他知道果興阿不會大規模的屠殺士兵。手裏的士兵已經是他和吉英最後的本錢,失掉了士兵他們就失去了最後的籌碼。可現在這個後生三言兩語已經動搖了軍心,再讓他喊一會,這些人就要散了。哪怕是開槍打死他會引發果興阿人馬的還擊,現在也顧不得了。就算真的打起來,或許趁亂還有轉機,如果人馬沒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年輕的軍官就站在火把的光影裏十分的顯眼,但是這個戈什哈瞄準了許久還是沒有開槍。不是他槍法不精,而是因為他也是騎兵連的人,那個軍官也是他的指導員。指導員也給他洗過腳,也教他認過字,也如父如兄般的照顧過他。如果讓他在搏日圖和指導員之間選擇聽誰的命令,他會選擇搏日圖,但是讓他殺了自己的指導員,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