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萬信一路走的神清氣爽,終於可以走出那牢籠一樣的蕪湖城,他有一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雖然他是前軍兩千人的主將,但卻死活賴在了後軍,一直在那個睿智的年輕人身邊嘻嘻哈哈的說著閑話。
鍾萬信過於的聒噪了,讓年輕人很不舒服,而且年輕人對於鍾萬信擅離職守的行為也頗為不滿。但鍾萬信身份極為顯赫,而且真的是一片赤誠的來交接自己,年輕人雖然尷尬不已,但也隻能隨聲附和。
蕪湖到當塗不過八十餘裏,雖然要過姑溪河,急行軍也就一天的路程。不過年輕人沒有走大路,而是由鍾萬信的兩千皖南兵開路,自己帶三千李秀成的嫡係精銳押著輜重,走了路程較遠的小路。因為小路崎嶇,一天的路程也變成了兩天。看著身份貴重的鍾萬信一臉討好的在自己麵前噴口水,年輕人非常後悔自己走小路的決定,他真的好想盡快擺脫這個殷勤的讓人難受的貴胄。
通過交談年輕人也發現鍾萬信可不是無能之人,這家夥頗有才具,這一路的呱噪好像也是因為不得誌給逼出來的。在李世賢帳下,鍾萬信也算是一方大員,不知他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滿腹的委屈。他哪裏知道,鍾萬信在李世賢帳下的工作和果興阿手下的喜壽差不多,完全就是個打雜的。和喜壽不同,對於胸懷大誌的鍾萬信來說,打雜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被趕出天京,在蕪湖承受各種異樣目光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兄弟你真是好計謀啊!清妖猖狂了這麼久,這次定要連本帶利地吐出來了!” 鍾萬信不隻把年輕人當成了傾倒苦水的對象,也把他當作了未來離開蕪湖的希望。
“鍾將軍,你過獎了!末將也當不得您兄弟的稱呼!”看著鍾萬信近乎諂媚的笑容,年輕人渾身上下就沒有舒服的地方。
“有什麼當的當不得的,兄弟你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的,老哥哥我還要仰仗你呢!” 鍾萬信一副自己人的派頭。
年輕人謙遜的笑了笑不再說話,鍾萬信確是個可交之人,但是這麼根正苗紅的人居然不得誌,裏麵的東西還不是年輕人現在可以參詳的。
“兄弟這次真是大手筆啊!蕪湖附近的駐軍全部調動了,全軍上下知道內情的一共不超過十個人,連咱們自己人都信以為真,清妖定然中計。到時候我們就在當塗城裏,等他們上鉤就是!” 鍾萬信非常佩服年輕人,做給果興阿的誘餌並沒有虛假,一切都是真的,隻是不是為了送到天京,而是要送果興阿上西天。
“鍾將軍不要大意啊!這股清妖戰力極強,我們半點也疏忽不得。如果諸軍合圍之前,給清妖得了手,恐怕魚兒得了魚餌還會脫鉤。”年輕人知道鍾萬信是恭維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鍾萬信兩句。
“兄弟說的在理,不過兄弟你選了個好地方啊!當塗兩麵環水,我軍增援瞬息可至,而清妖隻有丹陽一條退路,兄弟又安排了劉官芳將軍帶兵埋伏,清妖就算破了當塗城也是插翅難逃。” 鍾萬信吹捧年輕人有些不遺餘力了。
“之所以選這裏,隻是因為清妖曾經輕取了此地,距離清妖的後方也近,清妖戒心會小些,更願意到這裏來!”年輕人雖然不知道心理暗示這個詞,但他明白這個意思。果興阿也的確因為第一個打下的縣城就是當塗,所以對當塗有些特殊的感覺。
“當塗的地勢其實沒有太白鎮好,不過將重金囤積在一個被毀的鎮上,難免讓清妖生疑。”年輕人曾經考慮過和果興阿野戰,但是為求完全,還是放棄了一較高低的意氣想法。
年輕人的計策就是先由蕪湖押送大量糧草財物送往當塗,並且將消息泄露一些出去,引誘果興阿進攻當塗。同時在在天門山等地埋伏下幾支人馬,在果興阿進攻當塗的時候,由水路增援,利用當塗水網密布的特點限製騎兵發揮,然後圍殲果興阿。為防果興阿逃脫,還在靈墟一帶埋伏了一支人馬截斷了果興阿的歸路。為了保證果興阿上鉤,糧草財物是真的押送往當塗,天門山的駐軍也是以援助皖西的理由大張旗鼓的出發,靈墟的伏兵更是兜了大圈子開過去。年輕人和鍾萬信現在做的便是計劃的第一步,他們押解著大批糧草金銀,由小路前往當塗,等候果興阿上鉤。他們刻意走小路,就是希望清軍打探到消息的時候,知道他們的小心,徹底放下戒心。
“兄弟,老哥哥得去給你開路了,前麵山口道路險惡,不得不防啊!”看著前方出現的丘陵起伏,鍾萬信知道路上會有些險要了,他得回到指揮位置上去了。
“有勞鍾將軍了!”年輕人雖然厭煩了鍾萬信的呱噪,但對於鍾萬信的能力還是頗為讚賞的。看一眼地勢就能分出輕重,鍾萬信確非無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