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明令,凡駐防八旗將佐過身,遺骸一律歸葬京師。惠揚的靈柩在固安停留了三天之後,也要按照規矩歸葬京師。果興阿給自己規劃了一大堆的事務要忙,哪裏有時間莫名其妙跑到北京去瞎混。剛好齊布琛和額爾登布小哥倆吵著要去北京見世麵,果興阿就派顯德帶著他倆去北京送葬,自己則留在了固安。
首先便是容閎和他采購回來的機器需要安置,這個年代各國都還沒有技術封鎖的意識,容閎買回來的機器都很精良,這麼一堆寶貝果興阿可舍不得讓它們閑置。在城北挑選了一處隱蔽所在,果興阿撥銀一萬兩,由容閎和喜壽共同監督,開始修建地下工廠。
其次便是固安的這幫旗人,雖然白裏跑來給了果興阿接受整編的承諾,不過不親眼看一下這些八旗子弟,果興阿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八旗子弟提籠架鳥是一等一的,各類玩樂就沒有他們不精通的,甚至都有了專門的子弟書,讓這幫大爺去當兵,果興阿不考察一下,還真的放不了心。
果興阿換了一襲白色長衫,準備出去走走,也算是體察一下民情。當然出門的第一站不是四處閑逛,果興阿還有一個沒見過麵的叔叔需要去拜見。福全引路帶著果興阿到了惠騰的家門口,果興阿看了一眼宅院,就知道自己這個三叔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三進的小院不大,圍牆和房屋都非常的破敗,但是大門修的漂亮異常,如果沒有牆上那些商販們記賬劃下道子,單看大門絕對是一家富足的官宦人家。
“侄兒果興阿,給三叔請安了!”福全給果興阿引薦了惠騰,果興阿急忙給惠騰打千行禮。這位三叔的確是個人物,知道果興阿要來居然一早換了正裝就坐在中堂等著,四十多歲的人頗有些老小孩的意思。
“嗯!老五啊!咱們自家人,別弄這些虛禮了!”惠騰還是非常正式的端坐著受了果興阿一禮,一臉享受的樣子,這也是惠騰一輩子第一次有朝廷命官給他行禮。
“三叔,您身體挺好的!”果興阿實在不知道和惠騰說些什麼,兩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隻能隨便說兩句家常話。
“嗯,近來身子不錯,你公事繁忙,勞你掛心啦!”惠騰的派頭足的有些嚇人。
“侄兒回來的匆忙,隻給三叔帶了些小禮品,三叔千萬不要介意啊!”果興阿讓福全等人把禮物給抬了上來。這些禮品是今早出門之前,福來安排人去買的,果興阿本來是準備空手過來的。七七八八買了幾樣,也就是個意思,果興阿也猜出惠騰不寬裕,直接讓福全把三百兩銀子也裝了個小箱子。
“嗯,你有心了,還惦記著三叔!嗯!”惠騰起初看著幾箱子的布匹什物,語調還算平緩,福全把裝銀子的小箱子打開之後,他的調門直接長了八度,最後一聲“嗯!”嚇了果興阿一跳。
“三叔你沒事吧!”果興阿發現惠騰的眼睛好像都綠了,要是因為自己送了點銀子,惠騰直接過去了,這事可就麻煩了。
“沒事,沒事!還是你知道三叔啊!”惠騰完全端不住了,一把將銀箱摟在了懷裏,臉上樂開了花,看都沒看果興阿一眼,直勾勾的看著銀子。
“嗬嗬嗬!哪三叔您歇著,侄兒改天再來看你!”惠騰看著銀子的表情有些嚇人,果興阿覺得自己現在要是過去碰一下銀子,惠騰都能咬人。
“嗯!嗯!你忙,你忙!”惠騰沒口子的答應著。
“哪侄兒走了!”所謂窮親戚也沒有這樣的吧,果興阿搖著頭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惠騰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跳起來攔住了果興阿。
“三叔有事?”果興阿盡量維持著對一個長輩的尊重,惠騰實在是太掉價了。
“聽說你要安排老六和老七進個啥教導隊,那是做什麼的呀!”惠騰臉上終於有了一絲不好意思的意思。
“是有這事,他兩年紀也不小了,讀書也不成,等他倆從北京回來,我就安排他倆進教導隊訓練。”果興阿覺得他倆根本就是兩兒童,在家玩玩泥巴就好了,不過索圖魯氏覺得他倆是問題兒童,而且年紀不小了應該謀個差事。果興阿不想違逆了可憐的索圖魯氏,所以就準備把兩個弟弟安排進教導隊。教導隊雖然加了許多項目,但是主體還是以一群孤兒為主,他倆去哪也算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