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興阿又是添柴火又是澆油,終於讓圓明園燒了三天,雖然隻是燒了些無關緊要的建築物,但也把整個圓明園搞成了煙熏火燎的樣子。雖然環境差了點,但果興阿也沒閑著,他把在蓬島瑤台修了個戰俘營,把包括格蘭特、杜蘭特在內的戰俘都給弄了過來。
圓明園外一場大戰,固安軍可抓了不少戰俘,有沒來得及跑路的,也有直接被炸彈震昏迷的,林林總總加起來足有四百多人。果興阿以前是沒有地方關押戰俘,而且每次俘虜的規模也不大,所以抓了人就往固安送。這次戰俘的規模空前了,而且他還有了圓明園這個前進基地,自然就沒必要折騰了。而且固安畢竟離北京遠了些,將來和談再搬遷戰俘,實在是太過折騰。所以果興阿直接在蓬島瑤台修起了戰俘營,而且把原來固安關押的一些重要戰俘給轉移了過來。
蓬島瑤台的地方寬敞,風景也很好,更是在福海的正中央,關押戰俘非常的合適。大兵們隻能住露天搭建的帳篷,格蘭特和杜蘭特這樣的高級將領,則被安排在了蓬島瑤台的偏殿裏。雖然士兵們像圍欄裏的牲口一樣,住宿和飲食條件都很不好,好要做苦工。但是格蘭特和杜蘭特感受不到,他們從來沒覺得果興阿虐待了他們。
亂民們終於確認圓明園討不到好處,漸漸散去之後,果興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命人熄滅了大火。又偷摸把禦膳房的廚師給弄了出來,給固安軍的高級將領們每人做了一桌子禦膳,士兵們也都有麵條和小菜。果興阿也有非常豐盛的一桌禦膳,而且是中西合璧的做法,既有中餐的珍饈美饌,也有西式的牛排烤雞,不過和果興阿一起吃這頓飯的人有些特別,正是被關在蓬島瑤台的格蘭特。果興阿調用了兩個掌案太監,用了圓明園裏最精美的西式餐具,在風景如畫的蓬島瑤台正殿主位擺下了宴席。
“格蘭特將軍,請享用吧!因為戰時食材有些匱乏,這一桌簡陋了些,不過就算再簡陋,這也是名副其實的禦膳啊!一般人很難吃到的,我也是沾了你的光呀!”果興阿沒用自己帶著濃重東北口音的英語和格蘭特交流,而是帶來了容閎做翻譯。
“足感盛情!”格蘭特看著麵前銀製的刀叉湯匙,以及精美瓷器中的牛排,真的對果興阿的準備有些感動。他用了許多詞彙來形容他的感激,不過容閎簡單粗暴的過濾了這些外交辭令,隻留下了四個字,堪稱言簡意賅。
“牛排雖然有黃油,卻用的是中式的醬汁,隻能委屈您了。不過這紅酒卻是極好的,雖然和貴國的釀造和存儲方式可能有所不同,但是這上百年的年份也是非常珍貴的。”果興阿這一餐從食材到餐具都是圓明園的庫存,葡萄酒也是圓明園的窖藏。
“的確是非常難得的美酒!”格蘭特一點也沒有身為戰俘的覺悟,端著高腳杯,又是搖晃又是聞的,最後才小小的抿了一口。回味了半天,才算回答了果興阿一句。
“我還是換黃酒吧!”果興阿也跟著喝了一口,不過他可沒有格蘭特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隻覺得又酸有苦。
“北京黃酒也是很知名的,切下薑絲,在放幾顆話梅,溫熱了之後,又滋潤又美味!”果興阿喝了口黃酒之後,非常有誠意的向格蘭特推薦了起來,好像他今天隻是單純的想和格蘭特品酒一樣。
格蘭特喝了一口果興阿推崇的黃酒,然後就是一臉無法接受的表情。誠如果興阿不會喝紅酒一樣,格蘭特也完全沒有適應黃酒之美。
“可以再試試這個,京西六郎莊的蓮花白也是上品呀!京中達官顯貴也好這一口,要按季節喝的佳品啊!我部剛好占著六郎莊,這個節氣口,也是蓮花剛剛落盡的時候,我們試試吧!”果興阿自己沒喝,又把一壺蓮花白推薦給了格蘭特。
“這是很好喝的烈酒,有花的香味!”格蘭特很喜歡蓮花白的味道,中國的酒真的很好喝,尤其是烈酒。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酒,等戰爭結束之後,您回國的時候,我送兩瓶玫瑰汾,那種酒裏有玫瑰的味道!果興阿熱情的推薦著,好像他和格蘭特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國仇家恨,而變成了兩個相交多年的朋友。
“少將先生,非常感謝您盛情的款待,但是你現在應該非常忙碌,你突然與我共進午餐,應該有著什麼陰謀。”格蘭特向果興阿微笑致意,然後一臉從容的說出了“陰謀”這樣的字眼。
“幹杯,幹杯!”果興阿無奈的笑了笑,格蘭特的語速太快,他反應不過來,不過“陰謀”這樣的詞彙絕對是容閎自己加進來的。曾經落魄了之後,容閎變得有些急躁,在很多地方都表現得過於耿直,甚至近乎刻薄。
內宮太監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服務生,他們時刻謙恭的低著身子,無微不至的提供著各類的服務。果興阿有點弄不明白,這幫家夥是怎麼區分你是想吃這道菜還是隨便看看的,隻要你懂了吃這道菜的念頭,掌案太監就已經夾好送到你麵前了。這絕對不是通過你看這道菜的時間來判斷的,果興阿和格蘭特都曾經對著雕花異常繁複的百鳥朝鳳看了半天,不過他們沒有吃的念頭,太監就沒夾給他們。而他們想吃的碧水浮雲羹,隻是眼睛掃了一下,太監就已經盛好端給他們了,好像這兩個太監都有心電感應的能力一樣。這邊碗才剛剛放下,手在收回的途中,便有擦嘴的毛巾送到了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