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臉血汙表情猙獰的法軍士兵,昏昏沉沉的果興阿,在心裏默念了一句“我命休矣!”。這家夥身高體壯,長得像狗熊一樣,果興阿就算啥事沒有,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何況現在連站都站不穩。果興阿很想揮刀迎戰,但是卻連動一動胳膊都困難,隻能看著刺刀飛速的刺向自己的胸膛。
果興阿正在按秒計算自己剩餘的生命的時候,一個大鳥一樣的身影,突然從果興阿的右側飛撲了過來。用胳膊圈住了法軍狗熊的脖子,帶著他一起摔到了一邊,卻是一名渾身是血的固安軍士兵。狗熊被撲到在地,手裏的步槍也掉在了一旁,不過卻也靈活,翻身便與飛來的大鳥在地上扭打了起來,兩人在地上滾成一團。
果興阿漸漸也緩了過來,提刀便準備上前幫忙,可剛向前走了一步,後背便涼了一下,緊接著後腰又被大力的踹了一腳。果興阿向前踉蹌了兩步,後背又疼了一下,卻是背後又來了一名法軍,用刺刀在果興阿後背劃了一條大口子,接著又補了一腳。如果不是果興阿剛好向前走了一步,剛剛已經被他刺了一個透心涼了。
背後捅刀子的這位,也根本不給果興阿喘息的機會,挺著刺刀一下接一下的刺了過來。果興阿用馬刀來回撥擋,但也被逼得連連後退,一時間好像又回到了剛剛穿越時那個要人命的胡同。
果興阿後背一片冰涼,也不知傷勢到底如何,隻能捂著後腰不斷的後退。偷襲者士氣更足,不斷追擊,一副不殺果興阿誓不罷休的勁頭。刺刀一下接一下毫無停歇,讓果興阿連掏出手槍的機會都沒有,隻能不住的後退。果興阿的身高和力量本就不如人家,又分了一支手捂著後背,更是被他逼得錯漏不斷,形勢已是岌岌可危。
果興阿被刺刀晃得有些眼花,已經有些看不清刺刀的來路,突然地上蹦起了一個血人。這血人原本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血,連麵目都看不清,法軍也看到了他,不過把他當成了一具屍體。但就是這具屍體突然從法軍的腳邊跳了起來,團身撞向了法軍,同時手裏的馬刀也深深刺入了法軍的肚子。連個人僵持了一會,然後兩具屍體,又同時倒在了地上,致死還緊緊的抱在一起。
果興阿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也掏出了自己的左輪手槍。他很想去給第一個救自己的大鳥幫忙,但是混亂的戰場上,卻再也找不到大鳥和狗熊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果興阿想找福全,但是舉目四顧到處都是齜牙裂嘴廝殺的人,哪裏有一個熟悉的麵孔。
找不到方向的果興阿,漫無目的的在亂軍中四處遊蕩,七名麵目可憎的法軍死在了他的槍下,但他的身上也又多了三道傷口。果興阿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們總用地獄來形容戰場,到處都是人卻在相互殘殺,形單影隻卻又危機四伏。任何地方都可能衝出麵臉血汙的敵人,略一分神身上便會多出一道傷口,甚至就此丟掉性命。
果興阿一路走走停停,身上的傷口在不停的流血,太過虛弱的時候,他甚至會坐下來休息一會。身邊的人,無論是部下還是敵人,都非常的忙碌,他們在相互殺戮。有時是步槍,有時是刀劍,有時是石塊,甚至是牙齒,一切都成為了殺戮的工具。果興阿有時是所有人的目標,周圍的人都撲向他,然後一個個在他身邊死去。有時果興阿又好像一個透明人,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果興阿甚至坐在地上,看著身邊一個固安軍士兵,活活掐死了一個和他年紀相當,都是二十多歲的法國士兵。
再站起來的時候,果興阿又遇到了一個狗熊二號,他有著一樣猙獰的表情,也擁有同樣強壯的身體。果興阿擋開了他刺來的刺刀,但卻被他一槍托子掄到在地。被槍托子砸到的果興阿,眼前全是金星,耳朵也是一片轟鳴,躺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了。但是狗熊二號的刺刀卻沒有再次落下,他被背後掠過的騎兵斬下了頭顱。
果興阿在地上躺了很久,狗熊二號沾滿血漿和泥土的頭顱,就在他旁邊。直到喊殺聲漸漸變得微弱遙遠,直到天地變得有些空靈,果興阿依舊在看著狗熊二號非常汙穢的腦袋,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直到一切都好像變得非常遙遠,果興阿才強撐著坐了起來。四周的廝殺還在繼續,槍械和刀劍已經變得罕見,同樣如同血人一般的人們,如同原始人一樣用石頭和一切雜物互毆著。
距離果興阿不遠的地方,七八名固安軍士兵正在和十來個法國人,進行著戰場上最大規模的戰鬥。果興阿的軍刀和手槍都沒了蹤影,他好像剛睡醒一樣,赤手空拳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果興阿的腿上剛剛也挨了一下,所以每一步都鑽心的疼,也讓他走得特別的慢。當他走到的時候,原本的二十來人,已經隻剩下五個了,固安軍兩人,法軍三人。果興阿的加入,起碼在人數上,把雙方拉回了同一起跑線,變成了三對三的公平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