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西太後的表情不似作偽,但果興阿心裏還是有些狐疑。史書上有清清楚楚的記載,西太後身為政變的主謀之一,怎麼可能會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沒有兩宮的配合,單憑奕欣也絕對無法完成政變,怎麼想西太後都不可能不知情。
“聖母皇太後,不必試探我了!我雖然曾經有和先帝不睦的時候,但怎麼說也是大清的臣子,於公於私都會支持兩宮太後的決斷!”東太後、西太後都是私下裏的叫法,果興阿還是要稱呼兩宮的官稱。
“五弟不要疑心,我們姐妹絕不是試探你,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眼下隻有你一個貼心的人了,我們是誠心誠意的向你問計呀!”東太後也哭了起來。
“七王爺言之鑿鑿,而且確有實證,二位太後怎麼會不知情!”果興阿不相信心眼比自己多的西太後,不過一直憨厚的東太後卻讓他有點信了。
“老五,你我是血親姐弟,我怎麼會有事情瞞你!我們真的連七爺在外麵具體說了什麼都不知道,又哪裏有什麼實證!”西太後又搬出了她和果興阿的疏遠的血緣說事,而且拉著果興阿的手一直不肯鬆開。
果興阿還真有點含糊了,當即也不再囉嗦,把奕譞在惠親王家宴上的話又複述了一遍。然後又列舉了安德海失蹤,榮祿稱病等一係列實證。最後他又提了一下奕欣,奕欣到承德奔喪,可是抗旨而來的,照理兩宮太後也該預先知道內情。
“胡說,胡說,絕沒有這樣的事,我們何曾對小妹和七爺說過那樣的話,他胡說!”西太後如同民婦一般,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肅順等人的確有些事沒有請旨就做了,我們姐妹也的確抱怨過幾句,但那裏有七爺說的那些事!”東太後也不承認說過那樣的話。
“照理兩宮太後和八大臣剛剛談完朝政陳奏的事,正是關係最和睦的時候,是不該有這樣的事,七爺就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不過安德海好像真的不見了,榮祿也真的稱病躲了起來,這兩樣實證擺在眼前,大家難免有些異樣的心思!”果興阿不需要兩位太後否認,他需要的是證據,起碼得說明白安德海和榮祿哪去了。
“安德海和榮祿,我們安排他們去做一些小事了!”西太後有點不想說了。
果興阿沒說話,隻是把還保持自由的一隻手伸出來抖了一下。意思很明白,七爺說這兩人聯係恭親王去了,您說他倆執行秘密任務去了,這個好像對得上啊!
“唉呀!朝政都握在八大臣手裏,我們姐妹一個朝臣都不認識,長此以往如何是好。所以我們安排安德海回北京,榮祿在承德,去為我們網羅一些有才幹的大臣!”東太後沒憋住勁,直接對果興阿交了老底,當然也換來了西太後埋怨的眼神。
“這事七爺知道嗎?”果興阿追問了一句。
“可能聽到了一些風聲!”西太後說的依舊含糊,不過意思也明顯,奕譞八成是知道這事的。
“這都是不好明說的事,沒法解釋的。七爺這心思有點怪啊!他這一番“酒話”一出口,無論結局如何,八大臣的心裏難免有個疙瘩。”果興阿相信奕譞說的都是瞎話了,而且越發覺得這位七王爺有點高深莫測了。
安德海和榮祿私下拉攏一些不得誌的大臣,為兩宮羅織黨羽,是非常可信的,而且也最符合現在的實際情況。“四日密談”是一場政治談判,其結果當然是雙方妥協的結果,難免各自都有些不滿意。不過兩宮太後眼下還不是日後執掌天下大權的太後,她們隻是兩個剛剛死了丈夫的小寡婦。就算西太後心眼多了點,豬腰子正了些,她也沒有勾結政敵幹掉八大臣的膽量。她們敢做的也就是拉攏一些大臣,培植一些自己的勢力,好在將來再次與八大臣博弈的時候,主動權更大一些。就好像鄰裏拌嘴,最大的限度也就是砸玻璃、堵煙囪之類。隻要沒瘋,誰也不會因為這點小摩擦,去勾引土匪進村。
“七爺畢竟年輕,他也就是這個張揚胡鬧的性格,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了!”兩宮太後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不過她們到是沒有對奕譞起什麼特別的心思。
“六爺來承德奔喪,二位太後預先也不知情?”奕欣突然跑來承德也是件很離奇的事情。
“我們如何會知情,這弟弟為哥哥奔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何能不讓六爺來!”東太後再次表示不知情,不過她到是覺得奕欣該來承德,他畢竟是鹹豐的親弟弟。
“二位太後又因何故違製召見六爺!”果興阿發現這好像是個高人設計的連環套。
“自然是為了安撫六爺!六爺在京勢力不小,皇帝剛剛登基大位尚不穩固,當然要安撫六爺,消弭他的異誌,以免再生變故!”西太後這次回答的幹淨利落。
“此事二位太後可曾與八大臣商議!”果興阿也覺得西太後的想法不無道理,又不能殺了奕欣,當然是安撫最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