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荃率領蕭浮泗所部兩千多人壓過來,東北軍隻有一個班,想攔住曾國荃,護住李秀成也是做不到。不過東北軍班長動了個小心眼,士兵們沒有阻攔曾國荃,但依舊圍成了一個圈,把李秀成圈在了中間。萬一譚紹光能夠趕在曾國荃把李秀成弄走之前趕到,兩邊打起嘴皮子官司來,李秀成也是在他們手裏,起碼嘴上不吃虧。
興奮異常的曾國荃根本沒有注意到區區十餘人的東北軍,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李秀成,如同看著分別十餘年的初戀情人一樣。曾國荃手裏拎著一把小匕首,餓虎撲食一樣就殺了過來,直撲李秀成。曾國荃是何等身份,眾人就算看到了他手裏的匕首,也沒想到他會對李秀成動手,但曾國荃還真抹得開麵子,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挺起匕首直刺李秀成的左臂。不過曾國荃來勢很猛,但是下手卻很輕,非常的點到為止,完美的做到了傷皮不傷肉。
“打穿我臉頰,毀我容貌,可開心嗎?”這第一刀,曾國荃是給自己報了個仇。李秀成率部回援南京的時候,曾經帶了數十萬人圍攻曾國荃的營壘,激戰中曾國荃曾經被流彈擊中了臉頰,差一點就歸位了。也是太平天國氣數已盡,這一槍雖然把曾國荃給毀容了,但傷勢卻一點也不重。湘軍士氣崩散幾乎潰敗的時候,曾國荃奇跡一般又帶著一臉的血站了起來,穩住了陣腳,這才有了今日的勝局。
“可記得三河之戰否?新仇舊恨全都湧上了曾國荃的心頭,除了自己差點被打死之外,曾國荃乃至整個湘軍最恨的就是三河之戰。
三河之戰是李秀成、陳玉成合力做掉了湘軍悍將李續賓,盡殲湘軍精銳五千餘人,曾國藩的六弟曾國華也戰死在了三河。當時李續賓兵敗身死,不僅曾國藩、胡林翼一連半個月吃不下飯,連遠在北京的鹹豐都哭了好一陣,胡林翼後來累死都和三河之戰有關。李續賓所部可以說是湘軍前期精銳所在,他的全軍覆沒,可以說是打光了湘軍的老本。當時的湘軍的哀痛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不僅是成軍四年以來的精銳士兵都打光了,當時主要將領謀士的損失也把湘軍管理層都給弄出了巨大的缺口。曾國荃恨意上湧,幹脆用匕首從李秀成的腿上剜了塊肉下來,張嘴就生吃了下去。
“老九,你至於嗎?”李秀成連挨了兩下,也沒做到麵不改色,而且多少有點齜牙裂嘴的意思。但是李秀成顯示出了與自己身份相符的氣度,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曾國荃。
“我……”曾國荃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掉價了,一軍統帥怎麼也該有大人物的體麵,自己這麼折辱李秀成,丟的可是曾家和湘軍的臉麵。誰人聽說了今日之事,都要說湘軍小肚雞腸,都會說曾家沒有容人之量,沒有將帥的風度。
“我兵敗被擒,一死而已,你何苦如此?”李秀成苦笑著又擠兌了曾國荃一句,一旁東北軍的班長卻已經開始給李秀成包裹傷口,他可不敢讓這位長官特意來找的人死於這種小傷。
“多說無益,回營吧!”曾國荃也覺得自己剛剛有點過了,一把將小匕首遠遠的丟開,還假模假樣的對李秀成拱了拱手。
“唉!”李秀成留戀的最後看了一眼自由的天空,邁步便想隨曾國荃回南京,但是腿剛抬起來,胸口便頂上了幾把雪亮的刺刀。
“這是何意?”李秀成這一進一退,剛剛被曾國荃弄傷腿疼的厲害,而且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攔他。
“你們是什麼人?”曾國荃剛剛太過興奮,而且在千軍簇擁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一些奇怪人物。直到李秀成被人攔了下來,他才發現身邊居然有十幾個奇裝異服的家夥。
“敬禮!報告長官,卑職是中華清帝國滿洲東北部地區國防軍海軍陸戰隊一團下士班長張誌勤。”東北軍班長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滿洲軍?你們想幹什麼?”曾國荃對於東北軍即長且拗口的名字很不感興趣,哪裏來的就是哪裏人,什麼人組成的部隊就是什麼軍,所以湖南人組成了湘軍,滿洲人組成的自然就是滿洲軍。果興阿絞盡腦汁回避的名字,被曾國荃一句話就給改了回去。
“報告長官,這個人是我們的俘虜!”張誌勤的級別實在是太低,人數是又和曾國荃差了太多,說話的底氣難免不足。
“賞他們幾兩銀子!”曾國荃還以為隻是幾個滿洲大兵想討要賞銀,給幾兩銀子的事,他也不想起紛爭。
“報告長官,卑職等需要把這個戰俘上繳給團裏,請長官不要為難我們。”張誌勤畢竟不太了解裏麵的是內情,還幻想著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