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那些還有什麼用!”胳膊有傷的鄒德歸一直很少說話,這會卻突然來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說皮潤民,還是在說果興阿。
“沒什麼說的!大將軍,恩恩怨怨,咱們這輩子怕是也就到這了!若有來生,潤民還願在您的馬前效力!”皮潤民對果興阿的忠誠,其實一直是個問號,果興阿都沒真的相信過他,今天皮潤民套了心窩子。其實他這句話也不算表忠心,他隻是還願意和果興阿合作。
“也算我一個!沒有我牽製你個混蛋,大將軍怎麼能安樂!哈哈哈……”絕路上鄒德歸依舊灑脫。
“我也要攙和,天下英雄幾許,豈可讓你們獨領風騷!”陳維念也笑了起來。
“我們也都跟著!”鄭奇峰和欒玉等人也湊了過來。
“哈哈哈!足矣,足矣!”果興阿難得笑了起來。
眾人有點臨終道別的笑聲沒聽,黑暗的院子裏卻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聽起來居然不下百人。眾人難免驚疑不定,甚至猜想他們這是要上路了。如今他們被死死的關在這裏,守衛根本需要這麼大的調動,如此規模怕是要送他們去北京了。
“哈哈!不怪諸公在朝,我等在野,當世豪邁卻該首推公等!”隨著豪邁的笑聲,數十人突然闖進了大堂。
“希拉布!”皮潤民等人覺得有點眼生,果興阿卻一眼認出了眼前的人,正是當初隨著慕順一起離開軍隊的希拉布。
“奴才等給五爺請安!”希拉布和後麵的幾十人同時跪倒,對果興阿大禮參拜。
“怎麼回事?”果興阿直接站了起來,大喜過望啊!他有抓到了生的希望。
“退隱之後,奴才等人原在長春居住,可是後來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前幾年奉天歸化,我們就都搬了過來!”希拉布說的很含蓄,其實也是心酸。他們退隱之後,無官一身輕,可是許多舊日的部下都升官了,在長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們自然不好意思,這次跑到了沒什麼人的奉天。
“你們怎麼來救我了!”果興阿有點臉紅,他對老部下有點薄情了,希拉布他們搬家他一點也不知道。
“聽聞大將軍駕臨奉天,奴才等早就想來拜見,可是排號排了好遠,未必見的上了,便隻能每日向您的行轅叩拜!昨日聽到行轅這邊有槍聲,派人過來查看,發現有人在圍攻行轅,可是政府又說隻是有人騷擾行轅而已。奴才等心裏不踏實,便多留了個心眼,留心著街麵上的情況。今天上午省政府和十九師,便開始集合各部軍警,還在奉天各緊要地帶設置防務,奴才們思量著怕是不對!奉天皇姑區的巡警隊長隆順,是咱固安旗下出身,覺得這命令不合規矩,抗辯未予執行,結果十九師和省公安廳總隊的人,居然就開始圍攻皇姑巡警隊,傻子也知道有事了!大將軍安危是第一要務,奴才等便湊了點家人,先來向大將軍請安了!”希拉布把他們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這寓所的看守?”皮潤民有點納悶,希拉布一大幫人進來,怎麼一點廝殺聲都沒有,這希拉布不會也是個套吧!
“哦!奴才等下午靠近行轅之後,發現衛兵都是有辮子的,馬上就知道事態嚴重。可是當時這裏的守衛足有二百多人,奴才等少有槍械沒敢輕舉妄動,準備入夜之後再強攻。不成想大將軍洪福齊天,到了晚上不知出了什麼事,這裏的看守都給調走了,攏共隻剩下不到五十人。奴才等身邊都有幾個原來隊伍上的老人,弓箭也都嫻熟,沒什麼響動便把他們都給處理了!”希拉布等人也是一把辛酸淚,內地不像蒙古那邊可以擁有合法的槍械,他們這些被勸退的老派將領,每家也就有那麼一兩把槍。
“除了隆順之外,奉天的其他官員如何?”鄒德歸更關心一些實際的事情。
“除了咱固安出身的老兄弟,全都配合著石殿臣他們開始瞎搞了。奉天咱固安旗下出身的官員不多,除了隆順之外,隻有交通廳的常安,還有新民的縣令裕恒。裕恒那邊的情形不知道,常安卻因為拒絕封鎖鐵路,讓石殿臣個王八蛋給害了,就是下午的事!”希拉布咬牙切齒。
“還是老兄弟們靠得住啊!”果興阿同樣是咬牙切齒,奉天上下數百名官員,除了兩個固安旗下的官員,其他人居然半點對抗的意思都沒有。果興阿可不信朝廷能把奉天所有的官員都給拉攏了,這幫家夥肯定是存了明哲保身的心思。
“嘭……”眾人還想問些情況,盤算下一步的打算,院子裏卻突然響起了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