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幾聲清脆的扣門響,無人應答。
咚咚咚……
又是連續幾聲,依舊無人應答。
門外的人吸起一口粗氣,又由鼻孔重重呼出,“嘖”了一聲,再吸入一口涼氣,在外麵“萬事如意”的紅地墊上來回踱步。
緊接著,他果然不耐煩,重新敲起了門。
咚咚咚……
仍舊無人應答。
門外的人變得有點生氣,不再敲門,對著全木門的把手一擰,便覺得重心忽然前傾,門也隨之而開。
門沒鎖?
他眉頭皺了皺,一把推開,門撞在牆上,“梆”的一聲。
屋內,一個中年男人靠在沙發中央,穿著一套格子毛絨睡衣,微微抬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右腳腳踝架在膝蓋上,隨著節奏擺動。在他前麵的茶幾上,煮開的水在壺中緩緩冒氣,兩杯鐵觀音顯然還熱乎著。陽台上,冬日裏少見的陽光灑入廳中,把這個房子都裝點得暖洋洋的。
“哦,左林,你來了。”
陳天辛微微睜開眼,瞥了一下打開的門。
左林急匆匆的進來,連踏兩步,才想起來脫下皮外套,掛在門口右手邊的落地衣帽架上。
也許是陳天辛的淡定影響了左林,他沒有剛才那般躁動了,但舉止間依然透露著按捺不住的激動。
要知道,他手裏握著的東西,可以決定人類的未來!
陳天辛舉手,示意他坐,並把泡好的一杯鐵觀音放到他麵前。
左林舔舔幹燥的嘴唇,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鐵觀音一飲而盡。
“你這家夥,茶怎能如你這般喝?”
“我說,陳老師,陳教授,”左林把手裏的一疊文件放在陳天辛旁邊,“好歹你看看吧,我覺得我這個理論完全成立,可行性超過百分之九十。”
“不能實驗,有什麼用。”陳天辛抿了一口茶,眼皮垂下,“你們也許不知道,一百年前有位偉人說過――‘實驗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陳天辛舉手打斷他,“但是,對於活人實驗,政府拒絕了這麼久,這次難道就會同意?你不了解,但是我這些出生在上個世紀的人,可是清楚的很呐。”
“你是指七十多年前的那次戰爭?”
“嗬,說它是戰爭,真是抬舉了呢。那一次的影響,持續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直到現在,政府依舊明令禁止任何有關人體的實驗。”
“你能不能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左林,聽我一句勸,”陳天辛語重心長地說,“你是個天才,你在生物科學的路很長,何必局限於這一個呢?”
“可是,這個如果成功,人類的進步可以加快兩倍三倍甚至更高啊!”
“我知道,”陳天辛似乎也有些生氣了,“你這個理論是特例。從你提出開始,我就一直向上麵申請,但是,那群老古董,食古不化!”
“難道真的隻能放棄嗎?”
左林心有不甘。
“你把文件放這裏,我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個爆炸性的理論,動搖那群老家夥。”陳天辛歎了口氣,“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盡管這是一棵諾貝爾樹嗎?”
“是的,如果吊上去,死了就是死了,而人一死,一無所有。”
“你才剛大學畢業啊,不值得……”
左林顯然有些失落,眉頭緊皺,上牙咬著下唇,兩根大拇指互絞,“拜托你了,這件事,我隻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