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功勞,微臣還擔不起。除了聖上的英明遠見之外,大宋能有今天文武鼎盛的局麵,與文彥博、司馬光、蘇軾等忠臣幹將的努力是分不開的。韓琦、富弼做出了那麼多,最後弄成那般下場,聖上不覺慚愧嗎?雖然他們背叛了聖上,但是他們卻是為了大宋江山社稷考慮。聖上!千裏之行,始於足下。無論什麼事情,都是一步步走出來。政事堂已經按照聖上的旨意,開發了湖廣和流求,又大力興建作坊,發展了海貿。現在,又按聖上的旨意,遷都上京。聖上所有的謀劃都已經達到了,現在應該是穩步鞏固成果、多多囤積糧草,大力興修水利道路。聖上!不要再打仗了!增加一個明珠縣,得到硝石礦,卻增加了糧食的負擔。”王安石這是在指責趙頊對韓琦、富弼不公,指責趙頊過多耗損民力,指責趙頊窮兵黷武了。
“韓琦、富弼有何功勞?他們的功勞就是大肆兼並,放高利貸,阻擾變法嗎?”趙頊不再糾結糧荒的問題,轉而憤怒地說道。
“大肆兼並,放高利貸,阻擾變法,這些事情,聖上詳實地調查過嗎?有何根據?難道田產多,就是兼並得來的嗎?”王安石瞪眼反駁道。
“那先生說他們有功勞,又有什麼根據?”趙頊也不服軟。
“你養了那麼多鐵臂衛,暗影衛,難道就沒看到嗎?”王安石站起大吼道。
見趙頊與王安石似乎要吵起來,包綬急忙站起,拱手說道:“聖上,王相。韓琦、富弼等人阻擾變法說不上,盡管他們也是為了大宋江山社稷考慮,但他們背叛聖上卻是不應該的。聖上剝奪他們的功名官位,也不算過分。他們自殺,也不是聖上的錯。不過,他們為大宋立下的功勞,聖上也不能輕易抹殺。他們田產雖多,但微臣從來沒有聽到過百姓指責他們兼並土地,也不曾聽到過百姓指責他們放高利貸。”
王安石也不想爭吵得太厲害,畢竟是過來勸諫的,不是來吵架的,什麼事情都要講個理字。而趙頊也不想太過觸怒王安石,對於王安石,或許是因為後世的影響,趙頊總有一種天生的信任感。
見王安石和趙頊都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茶,包綬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務農最怕的就是天災,百姓家資弱小,既無法自行興修水利,又無法在遭受天災時自救,還得繳納朝廷的賦稅。無法承擔之下,隻能將田產出售給官員地主,求得庇護。自新法施行以來,廢錢令、方田令得到貫徹,百姓能夠得到青苗錢資助,官員地主的土地也得到丈量,查出了大量隱瞞的田產,官員們也得繳納田稅,土地兼並的狀態因而得到好轉,加上湖廣大開荒,現在大宋已經沒有客戶了,客戶得到了土地,都上升為主戶了。然而,百姓始終家資弱小,無法興修水利,無法購買耕牛,經營田產的經驗也是不夠,土地分開經營,人力耗費大,產量卻要低得多。從這點來看,聖上新擬定的均田令,隻會讓大宋糧食產量越來越低,百姓越加貧困。”
包綬所說的,趙頊也明白,農業規模化生產的確有助於提高經營效率,增加糧食產量。地主出租土地給佃戶時,也會幹預農業生產,指導協調各家佃戶進行農業種植。規模化,在防止天災方麵,的確也有優勢,萬一田地遭災,還可以得到及時的補種改種,不會把土地荒廢了。因為,佃戶其實就是客戶,可以自由流動,為了留住他們,地主的剝削並沒有到讓人活不下去的地步。這樣的農業生產關係,還是比較符合這個時代生產力發展的。這個時代的客戶對比後世的農民工,他們的處境幾乎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