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天儀,趙頊沒有見過,不知道什麼樣子,但是以前李戰馬的作坊弄出來的大型天文望遠鏡,趙頊可是親自使用過,還算可以。那麼這渾天儀應該比那大型的天文望遠鏡還要好才是。後來那大型的天文望遠鏡賣給了司天監,李戰馬的白琉璃作坊大賺了一筆,比給趙頊造軍用望遠鏡所得錢還要多。
在古代,皇帝是天子,司天一種極為嚴肅的事情,不是預報天氣那麼簡單,而是在詢問上天的旨意。司天監的事情是一項代表著皇權的極為神聖的工作。沒有趙頊的同意,在司天監之下廣設觀天站,可是一件極為藐視皇權的事情。
三是,沈括希望能把渾天儀設在趙頊的龍舟上,為他的出售發明專利,獲得股權分紅打廣告。雖然是為了錢,但是有了渾天儀,那麼加上原本海船上的三大發明,航海的安全係數就更高了。畢竟有了渾天儀,那麼就可以提前預知風暴的來臨等。
沈括見趙頊僅僅是略為看了一眼,便同意了,不由得高興起來,膽子也大了,看了司馬光一眼後,跪伏在地道:“謝聖上隆恩。微臣有二十多本書,一直被書城令禁止對外出售。懇請聖上解禁。”
趙頊後世也略微看過沈括的書。在《夢溪筆談》一書中,這部以筆記體裁形式寫成的科學著作,內容包括農業、水利、天文、數學、物理、化學、考古、語言、史學、文學、音樂、繪畫以及財政、經濟等等,從自然科學到社會科學,應有盡有。
其中,關於商品經濟的論述,既證明了宋朝的商品經濟的發達,又展示宋朝在商品經濟上的立法。從論述中,可以看到沈括超越時代的眼觀。趙頊甚至認為,那些關於商品經濟的論斷就是在抄襲《國富論》。不過,沈括寫《夢溪筆談》時,《國富論》作者的祖宗都不知道在哪裏。
《夢溪筆談》還是沈括在當官之餘寫成的,現在專門幹這行,還非常賺錢,現在的書肯定比曆史上的好。
“先起來吧。”趙頊眉頭緊鎖道。
沈括看趙頊不高興了,隻能艱難地爬起來,但是那個身子,跪下容易,站起來就難了,還沒有爬起來,又再次趴在了地上。
趙頊不僅搖了搖頭,心想:“這麼一頭大肥豬,是怎麼寫成幾十本天下獨一無二的著作的。”
見沈括還幾次沒有爬起來,趙頊望了天工學府那一班前來朝會的官員,有兩人會意,急忙將沈括攙扶而起。沈括滿頭大汗,一臉囧態。
“不能跪就坐下說話吧!”趙頊搖頭說道。
“君實先生,為了要給沈卿家的書下禁令?”趙頊詢問司馬光道。
其實,趙頊心裏也讚成司馬光下的這個禁令,這個沈括都富甲天下了,估計都能和李戰馬比錢多了,還想著出書賺錢,實在是掉進錢眼出不來了。
不過,這樣的話是不能在朝會上說出來的,既然沈括申述,那趙頊這個當皇帝的就不能不解決這件事情。
“聖上,存中的書與介甫的書一個樣子,內容太過驚世駭俗了。君實書城貫徹聖上的旨意,提倡自由學術,百家爭鳴,可以流傳討論。但是不能流傳天下,流傳出去,那些平常的讀書人哪裏可以判斷好壞?這就成了蠱惑人心了。微臣是書城令,沒有違反聖上的旨意,有這個權力禁止對外發售。”司馬光站了出來,朝趙頊拱手見禮後,大聲說道。
存中是沈括的字。沈括,時年四十四歲,杭州錢塘人。和王安石一樣,也是一個南方人。曆史上曾一度得到王安石的重用。現在,因為沈括在曆史上光芒萬丈,被英國科學史家李約瑟評價沈括“中國科學史上的座標”,所以趙頊非常看重沈括。正如趙頊所期望的那樣,沈括幾乎成就了現在大宋縱橫海洋的輝煌功業。
現在,沈括所獻的《十二氣曆》和渾天儀,以及在各地設觀天站的方略,對於靠天吃飯的農業來說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未來的十年,王安石大治天下的計劃,就是要重點發展農業,解決糧食問題。這個節骨眼上,沈括拿出了這麼兩樣的東西,趙頊不高興是不可能的。這兩樣東西的意義比起一統華夏還要大。
“先生以為如何?”趙頊又詢問王安石。
王安石的書,被稱為“新學”,和馬克思主義哲學一般,是社會哲學,是一種治國理念。以王安石為核心的北宋新學,對於整個中國思想文化傳統的影響是很大的。王氏藉相位之力,得以建立一套變私學為官學,以國家意識形態統一士大夫思想的權力機製,使學術製度化,與現實政治運作緊密結合。
這在事實上替其後的程朱理學成為統治理論的新形態開辟了道路。北宋蔡京,曾將王安石與新學作為旗號,黨同伐異,禁毀元祐學術與文章,製造文學獄。其所作所為當然不能由新學來負責,但王安石的學術一元化傾向和實用文學觀,與宋以後的文化專製是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