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謀士嚴可求(2 / 3)

曾經盛極一時的唐王朝走向了衰弱瓦解。安史之亂後形成的藩鎮割拒局麵分割了帝國的土地,削減了帝國的財富。雖經憲宗朝的一度壓服藩鎮,但由於未能從根本上消除分裂的土壤。自穆宗時,由於朝廷處置失措,致使河北三鎮複叛。唐王朝不可挽回的向著覆滅的命運走去。當時“方鎮相望於內地,大者連州十餘,小者猶兼三四。”而天子隻能“熟視不知所為。”

北方幾無唐王朝的立錐之地,惟有淮河以南諸節鎮,主要是東南各藩鎮還與帝國的中樞保持著密切的聯係,以其富饒的物產,豐厚的歲供支撐著唐朝的統治。

由於長期戰爭的破壞,作為全國經濟中心的北方已經走向了衰落的道路。而南方由於土地肥沃,氣候適宜,加之比較安定,開發迅速,經濟地位顯著提高。“江東諸州,業在田畝,每歲一熟,則旁資數道。”當時人這樣議論道:“今國家王畿諸夏,水陸綿地,四麵而運輸,明該之大貴根本,實在江淮矣。何者?隴右,黔中,山南以還,澆瘠嗇薄,貨殖所入,力不多矣,嶺南、閩蠻之中,風俗越異,珍好繼至,無不贍也,河南、河北、河東已降,甲兵長積,農原自任,又不及也。”以至於“當今賦出於天下,江南居十九。”故明末大學者王夫之會說:“唐立國於西北而植根本於東南矣。”

正是由於江南關乎唐王朝的生死存亡,因此中央對於東南所采取的基本政策始終是嚴密控製,防止任何割據的可能性。因此當唐中央在全國的統治權威急劇下降的時候。東南藩鎮也依舊保持著對於朝廷的忠誠。唐王朝“每歲賦稅倚辦,止於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嶽、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萬戶。”“而唐終不傾者,東南為之根本也。”

但是這種局麵是與唐朝中央政府的穩定所密切相關的,隻有保持一個有力的中央,才能有實力控製邊遠的東南。但是不幸的是,黃巢之亂的爆發沉重打擊了本來就已經孱弱的中樞。政府再也無法兼顧遙遠的東南,一場爭奪江淮的戰爭就此展開,而東南割據這個唐王朝的噩夢也最終成為現實。黃巢、王仙芝起事的中心地帶在黃、淮之間,其北麵是擁兵自重,勢力強大的河朔強藩,義軍難以與其爭鋒。相比之下,唐政府在南方的實力較弱,因此義軍轉而向南發展。淮南地方武裝也乘機而起。當時“群盜侵淫,剽略十餘州,至於淮南,多者千餘人,少者數百人。”由於淮南地區是唐朝漕運係統的中樞地帶,能否保證運河沿岸的安全關係到了帝國政府的存亡。於是朝廷緊急“詔淮南、忠武、宣武、義成、天平五鎮節度使、監軍亟加追捕及招懷。”同時又“賜宣武、感化節度、泗州防禦使密詔,選精兵數百人於巡內遊弋,防衛綱船,五日一具上供錢未平安狀聞奏。”

(公元876年),王仙芝率軍攻申、光、廬、壽、舒、通諸州,直逼唐東南重鎮揚州。麵對危急的事態唐宰相鄭畋上書道“若使賊陷揚州,則江南亦非國有。”為保衛江南財賦重地,唐政府立刻集結重兵,以防義軍向南發展。期間王仙芝雖然戰死於黃梅。但至乾符五年,其餘部由黃巢率領轉移到浙西。浙西當時轄潤、常、蘇、杭等州,為東南最為富庶之地,是唐王朝中央賦稅所出的大戶。唐政府為保此地安危,急調荊南節度使高駢為鎮海節度使。高駢為唐末名將,因軍功累遷安南都護、天平軍節度使、成都尹兼劍南節度使等要職,為唐政府平定黨項、安南立下赫赫功勳。號稱“出無不捷”,因此受到皇帝信重。果然高駢一上任便大破黃巢,“降其將秦彥、畢師鐸、李罕之、許勍等數十人。”黃巢不得已,隻能南下嶺南以圖發展。高駢既立大功,唐政府遂於乾符六年任命其為“淮南節度使,充鹽鐵轉運使。”自此他就成為掌握江淮軍、政、財大權的第一人。

隻待時機成熟就會萌芽生長。黃巢在奪取嶺南之後再次北上,高駢軍再次“擊黃巢屢捷”。唐政府於是再授予高駢“諸道行營兵馬都統”,高駢借機“傳檄征天下兵,且廣招募,得土客之兵七萬”,“威望大振”。長安朝廷的目標是借助高駢的才幹阻止黃巢東趨的可能。但是高駢大權在握,野心逐漸膨脹起來,準備借黃巢以自重。從而“欲臨藩鎮,吞並江南”。當時黃巢屢敗,屯兵於信州,又“遇疾疫,卒徒多死”。陷入極端不利的情況之中。黃巢心生一計,“致書請降於高駢,求駢保奏”。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高駢果然中計,“欲誘致之,許為之求節鉞。”當時朝廷集結的諸路大軍雲集,本是可以將黃巢聚殲於此地。但是“駢恐分其功,乃奏賊不日當平,不煩諸道兵,請悉遣歸。”朝廷基於對高駢的信任同意了這一要求。黃巢見大軍已散,立刻“告絕於駢。”高駢遣將擊之,卻不複以前神勇,大敗於黃巢。於是“巢勢複振”。高駢不敗的神話既已打破,其自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挫折。部下雖勸言:“朝廷倚公為安危,今賊數十萬乘勝長驅,若涉無人之境,不據險要之地擊之,使逾長淮,不可複製,為中原大患。”但高駢“畏怯不敢出兵,但命諸將嚴備,自保而已。”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高駢雖有文武才具,但一受挫折則一蹶不振,實在不是個成大事的人。朝廷本對高駢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完成安定東南的重任。這時見高駢不能製敵,致使黃巢度淮河北上,長驅直入唐政府腹地。於是“上下失望,人情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