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張大偉先是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他蹙起眉頭,帶著一種悲傷和無奈的語氣,開始回憶發生在一個多月前的那場悲劇。
“我一生的好朋友——孟國富是在去年的十二月八日去世的。在此之前他已經預感到自己死後,兩個兒子會因為財產分配的問題而產生糾紛,所以他預先立下了一份遺囑,想要避免類似事件的發生,這份遺囑的內容,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陳海柳點點頭:“遺囑最核心的內容有四條,這四條遺囑使得兄弟二人任何一方想要加害另一方時,都無法獲得實際上的利益。因為即便是其中一人死了,他名下的那份財產也不會被剩下的那人獲得。而且行凶者還會麵臨失去所有財產的危險。”
“是的,這份遺囑從內容上來說應該是完美的。但即使如此,卻仍然無法阻止最終兄弟相殘的結局。”張大偉痛惜地搖著頭,“當時我們都認為,在孟家日後可能發生的內鬥中,孟少強占據著絕對的優勢,所以這份遺囑其實就是為了限製他的行為。孟少強在看到遺囑後,一氣之下,竟離家出走了。不僅對家族所有的事務不管不問,甚至連新婚不久的老婆都沒有帶上。我們想和他聯係,可誰也沒法聯係上。直到孟國富死後,我們才終於有了他的消息。”
“他回來了?”
“不,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打了一個電話過來,約孟建雲在南城外龍騰山莊的度假屋中見麵。”
“約定的時間就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吧?案發的那一天。”
“不錯。那天下午四點,我們按照約定來到了龍騰山莊。當時同去的除了我和孟建雲之外,還有孟少強的妻子於婷,以及孟家公司中的幾個重要成員。要知道,孟少強可是家族中的核心人物,對他的回歸,關注的人可不在少數。我們在山莊中找到了孟少強所在的屋子,而他果然在屋子等著我們呢。不過他卻命令我們都出去,隻允許孟建雲一個人留下來,他說兄弟倆之間有一些重要的問題需要商議,於是我們隻好退到屋外等待。可沒想到這樣仍然不行,因為孟少強隨即又在屋子裏大吼了一聲:‘你們誰也別在屋外偷聽,都給我滾到大門外麵去!’”
“大門外麵?這是什麼意思?”陳海柳遇到有不解的地方,便立刻提了出來。
“哦,這是我剛才沒講清楚。”張大偉補充解釋說,“孟少強約我們見麵的地方並不是一間獨立的屋子,而是一幢三層小樓中的一間。這間屋子位於一層,與樓梯口相鄰,他讓我們到大門外麵,指的就是到樓外的意思。”
“那你們呢?出去了嗎?”
“當然。孟少強向來處事強硬,對手下人,包括他的老婆,都是說一不二的。雖然他已經離開了近一年的時間,但對大家的震懾感卻一點也沒有減少。他那麼一吼,我們隻好退到了大門外,在樓前等待著。這一等就是個把小時,就在大家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隻見孟建雲一個人走出了樓門,當時他神情恍惚,手裏提著一根棒球棍,棍子前段沾滿了血跡。見到我們之後,他絕望地搖著頭,口裏語無倫次地說著一些令人驚訝萬分的話語。”
“他說的什麼?”陳海柳聽到關鍵處,格外地凝起了精神。
“他就這樣叫喊著,帶著哭腔。”張大偉添了添舌頭,然後開始模仿孟建雲當時的聲音,“我做了什麼?!……天哪,我殺了他,我殺了自己的親哥哥!”
“那他是第一時間就承認了自己的凶殺行為?”
張大偉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至少當時他是這麼認為的。”
陳海柳不解地挑了挑眉頭,這顯然與眾人先前的懷疑有些背道而馳了。
卻聽張大偉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全都驚呆了。很快有人報警,有人負責照看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孟建雲,我和於婷則趕緊衝進了那間屋子裏,見到屋內的情形,於婷一下子便癱倒在地上了,而我的心則是‘咯噔’一聲,猛地沉了下去。屋裏的男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從身形衣著看出,死者正是剛剛回到龍州的孟少強。”
“等等。”陳海柳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話語中的玄機,“為什麼說‘從身形衣著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