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的,她就是知道他不會掛電話,因為他在等她的決定,她的妥協。

她掐著他的耐心開口,聲音有著不易發覺的疲憊:“顧蕭,明天下午三點在‘情人’見一麵吧,我們賭一場!”

如果說前一句還是小心翼翼的希冀,那麼最後一句就是完完全全的命令。

顧蕭有些迷醉,可沈黎的話他還是字字聽進了耳裏,他眉頭跳了跳,撐起半個身子無視宮沉探尋的目光,轉身進了暗閣,語氣譏諷。

“沈黎,你有什麼籌碼跟我賭?”顧蕭又冷聲笑了起來:“你的初夜?沈家的產業?還是辛辛的消息?”

沈黎知道,顧蕭是喝醉了,在她麵前向來冷漠的如同陌生人的顧蕭,隻有在喝醉的時候才會跟她揭開那些傷疤。

那是他的不堪,但又何嚐不是她的?

她站在窗前,望著卿城夜館的方向,對著耳邊顧蕭的質問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說她的籌碼是勇氣嗎?那種虛無到抓不住的東西,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寒酸。

她想了想,換了一種方式,“顧蕭,如果我的籌碼是離婚呢?”

果然,沈黎的話一出顧蕭便沉默了,連一個眨眼都不到,顧蕭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沈黎,這是你說的,現在起,你已經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後悔……那如同魔咒的兩個字不停的盤旋在她的耳邊,腦中不禁又浮現出四年前顧蕭詫異憤怒的眉眼,還有大片刺眼的鎂光燈。

如果當初她有後悔的機會,那麼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就算再有十年的仰慕,也好過現在的相敬如冰。

可是一切都已成事實,沒有人能給她一次後悔的機會……

______

顧蕭回到包廂的時候,宮沉正靠在沙發上養神,睜開眼打量了他一瞬卻什麼也沒問,隻是琉璃桌上的十個水晶杯又盛了滿滿的液體。

顧蕭落座後,宮沉探身遞過了一杯酒,他卻搖了搖頭沒有接。

“不是說找我喝酒麼?怎麼不喝了?”宮沉端著水晶酒杯眯起精致的眼睛淺酌了一口。

顧蕭偏頭看著身邊目光依舊銳利的男人,不由得想到宮沉整日裏笑嘻嘻沒心沒肺的模樣:“你都沒有煩心事的嗎?”[該]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宮沉握著酒杯的手有些晃動,隨後半杯鮮紅色的液體像是血液一樣緩緩流進了他的口中,宮沉笑了笑不答反問,目光中閃著了然:“剛才接的是你老婆的電話?”

顧蕭支起手臂,坦然道:“嗯,不過她很快就不是了。”

宮沉沒有驚訝,以他對顧蕭的了解,這婚姻維持了兩年,對沈黎來說也算是寬容了,不過沈黎的放手倒是讓宮沉有些不解。

“顧蕭,雖說名義上沈黎是沈成誌的女兒,但她到底跟沈家沒有血緣關係,你現在跟她在一起也不算對不起武辛,畢竟她們不是親姐妹。”

宮沉說完,顧蕭依舊冷著臉。

他見顧蕭已經有了決定,便也不再相勸,隻是問道:“她怎麼答應離婚了?”

顧蕭抬手揉了揉額角,自從吞並沈氏以來,整整兩年的時間,他一直讓項林不斷的起草離婚協議,不管開出的條件多麼誘人,如何的讓她獨守空閨,沈黎都始終沒有簽字。

“她沒有答應,她要跟我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