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黎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從她撥出顧蕭的電話時,她就再也沒有休息過。
結婚兩年全部荒廢的心算,放棄鑽研的概率,以及伴隨著冷漠婚姻日漸彌散的運氣,在這個安靜又忙亂的夜晚緩緩升起一絲欲望,這欲望來的太快太猛烈,以至於直到次日下午一點半,沈黎才從淩亂的書海中微笑著起身。
她踩著昂貴的地毯,兩側空曠的牆壁上嵌了通排的暗色書架,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又或經濟商戰到聖經論語,一冊一冊,一本一本都是她踩著梯子親自擺放的。
那時候的她有多開心,如今就有多落寞,就像一本無人翻閱的詩經,暗自蒙灰。
沈黎回過頭,越過深色係的紫檀桌椅看向占據一方的書籍,整整齊齊的半壁都是關於數學的專業研究。
那時候的她是有私心的,她盼望著書房的主人有一天會坐在古香古色的椅子上,偏過頭就可以看到她引以為傲的東西,眼睛裏閃著或讚美或心疼的神色,輕輕的說:“我的阿黎,怎麼可以這麼聰明?”
我的阿黎……
“當——”
古老的鍾擺發出悠遠的聲音,距離三點隻剩下了一個小時。
沈黎從書房出來後直接進了浴室,不久後她便拖著濕漉漉的及腰卷發走進了試衣間,巨大的落地鏡裏便緩緩映出一個高挑的身影,有些清瘦卻很精致。
她白皙的手指在各色衣裝上拂過,最後定在了一條黑色的真絲裙上,回身又取了一雙銀色的七厘米高跟鞋後才轉身離開。
沈黎今天選擇了一款紅色的唇彩,覆在肩上的細小肩帶露出了細瓷般的手臂,領口開的有些低,使得精致的鎖骨一覽無餘,纖細的雙腿筆直修長,顯的整個人幹練又性感。
她在門口頓了半秒,最後還是將左手的戒指退下來放進了包裏。
兩點半整,別墅的門了鎖。她從車庫中開出了自己那輛路虎,隻是車子剛開出別墅便不得不停了下來。
臨江別墅是兩年前沈黎與顧蕭結婚時,顧蕭的母親程鈺親自選的,三百平的麵積外帶了一個小花園。雖然不中意她這個媳婦兒,但畢竟是兒子婚事,倒也放在了心上。隻是顧蕭回家的次數實在是數的過來,這兩年媒體倒也沒有發現。如今向來隱秘的別墅前站滿了黑壓壓的記者,碩大的攝像機不斷的閃著光。
沈黎知道這是顧蕭的傑作,可是他就那麼希望跟她離婚麼?
在外麵已經守了大半天的記者在看到價值百萬的路虎開出來時,一窩蜂湧了上去,趴在暗色的玻璃上企圖一窺女主人的麵目。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拍打玻璃,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淩空拋出。
“顧太太,傳聞您與顧總的感情已經破裂,今天是要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