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沈凝槿起了一個大早,穿著一身太監的衣服溜出了大殿,瑟瑟縮縮走到一個沒人的亭子就開始大搖大擺地往前走。
“姐姐,前夜陛下可是去了你哪了,如何?”
一個女人的聲音,沈凝槿一怔,連忙藏到草叢裏,朕怎麼這麼倒黴,去哪都要遇到這群女人。
前夜給她唱了一夜小曲的美人,羞澀地捂著嘴笑道:“這種話怎麼好意思說的出口呢。”
沈凝槿讚許地點點頭,嗯,給人唱了一夜小曲確實不好意思說出口。
美人不是很刻意又十分顯擺地挪動了一下腦袋,露出自己隨手搜出來賞賜給她的簪子,神情很是得意。
坐在她對麵叫姐姐的美人臉色不大好,手裏的手帕都快揉爛了,裝作沒看懂地端起茶道:“哎,其實在受寵的還要屬錦繡園那位生下小皇子了的。姐姐你說有些人死了就死了,還偏偏死了都不讓別人快活,陛下天天寵著那個小皇子,哪還有我們份。”
美人扶了扶簪子,微微笑道:“妹妹這是哪裏話,陛下寵愛小皇子的母妃,自然也會寵著小皇子。”
這女人真可怕,明明眼睛都蹦著火苗子,卻能這般笑吟吟地喝茶,要是阿諾在這,還不知道得被欺負的多慘。
一張尖臉的美人磨了磨牙,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話語裏卻是平平淡淡的:“哎,陛下有令不得任何人靠近錦繡園,誰知那小皇子長什麼樣呢?開枝散葉本就是皇家大事,陛下一向最聽洛尚書大人的話了,可他也不曉得勸勸陛下。”
唱小曲的美人道:“妹妹可別再說了,這話姐姐聽了還沒什麼,如果讓有心人聽了,怕是……”
沈凝槿不想再聽這兩個女人一口一個姐姐妹妹了,乘著她們沒注意,偷偷爬出草叢,撒腿就跑。
自己本來是計劃好的,趁著沒人就從那個荒廢的院子裏溜出去,到後山打幾隻野雞野兔的解解饞,誰知道這兩個女的偏偏要在那坐著喝茶。
好想吃烤山雞啊……每次自己說餓了,太監不是端著粥就是羹,去到美人妃子,宮中每一個要麼是給自己做了點心,要麼又是熬了什麼羹,自己又不是快死了。
這偌大的皇宮,至高無上的皇位不就是為了肚子餓的時候,可以理直氣壯地端上幾隻烤山雞野兔的嗎?
沈凝槿拆下肩膀上的箭筒,坐在亭子裏,這是太後的宮殿,沒人敢進來。
寂靜的宮殿隻有楓葉嗦嗦聲,沈凝槿脫去長靴子躺在木橋上,小巧玉足泡在冰水中,凍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輕輕遮蓋住眼睛,哎,病了才好,病了就不用麵對一群嘮叨的老頭和一群饑渴的女人。
真是冷清,以前的宮殿不是這樣的,我對皇宮的記憶不多,隻記得以前冬天太子皇兄會帶著自己打雪仗,偶爾父皇也會幫著自己,母後是不喜歡笑的,一直板著臉坐在一旁。
宮殿裏的宮女和太監也不老實,看到自己和太子皇兄從來不好好行禮,鬼怪地擠眉弄眼,看到身後跟著的父皇,就焉了。
聽到腳步聲,沈凝槿緩緩地睜開眼,透過指縫瞧見洛子慕那張冰臉,嚇得哆嗦,連忙收回泡紅了的腳,坐了起來:“洛……洛……洛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