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簫鉤的話,父親又大聲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後,父親對慧嫋問道:“慧嫋啊,你給你哥哥泡茶的茶葉是從哪裏拿的啊?是廚房小櫃子第一層的茶罐裏,還是第二層的茶罐裏啊?”
“是……”慧嫋想了一下,“是第二層的那個茶罐,因為我看第一層的那幾個茶罐裏茶葉都是滿的,我也就沒有動,然後我看第二層有一個茶罐裏茶葉隻剩了一半,於是我就用了那裏的茶葉。”
“這就對了”,父親笑著說道,“第二層裏的那些茶葉都是去年剩下的,估計大部分都已經受潮了,我正打算著讓你們母親這幾天幫我處理一下呢。”
“這種事情父親就不要麻煩母親了,等一會,兒子有空閑的時間了,就把那些受潮的茶葉拿到外麵,稍稍在太陽底下曬一會,它們上麵的潮氣就能除去了。”簫鉤聽完父親的話,立即對父親說道。
“嗯。”父親撚著胡須,點了點頭。而在剛才就已經站到了父親身邊的慧嫋來了興趣,於是她邊輕搖著父親的胳膊邊撒嬌地說道:“父親,那我一會可不可以不去找母親做女紅了,就讓我幫哥哥曬茶葉好不好?”
“好好好,我看啊,你的女紅做得已經不遜色於你母親了,那父親就準許你今天放一天假,一會好好幫你簫哥哥曬茶葉。”父親滿麵笑意地對慧嫋說道。
“嫋兒謝謝父親,不過啊,父親還是最會騙嫋兒。”說完,慧嫋又撒著嬌地撅起了嘴。
“誒,嫋兒為何這樣說啊?”父親笑著問慧嫋道。
“父親剛才說我的女紅已經不遜色於母親的了,這不就是明擺著在騙女兒嗎。母親那一手女紅是遠近聞名的,就算女兒天賦異稟也不可能這短短十幾年就能達到母親的水平。”慧嫋解釋道。
“好啦好啦,嫋兒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啊,咱們也都別站著說話了,趕緊坐下吧”,說著,父親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快坐下,“唉,還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剛站了這麼一會腰就又疼上了。”父親一坐下來就用手捶著自己的腰說道。
“父親才沒有老呢。”慧嫋邊說著,邊幫著父親捶起了腰,但沒有捶幾下她就在滿臉笑意與幸福的父親的示意下也坐到了石桌旁。
“對了,簫兒啊,有件事父親覺得應該跟你商量一下。”父親微微皺起了眉,對著簫鉤說道。
“不知是什麼要緊的事,父親請說。”簫鉤看父親皺起了眉,就感覺父親要說的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所以,簫鉤擔憂地也皺起了眉。
父親看到簫鉤的樣子,輕笑了幾聲,然後說道:“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殿試馬上就要開始,而你早已經是貢士了,所以父親想問問你,你可有參加今年殿試的意願?”
聽完了父親的話,簫鉤陷入了長時間的思索,而且他的眉頭也是越鎖越緊。
雖然簫鉤與自己並不是親父子,但是,簫鉤畢竟在自己身邊生活了這麼久,所以父親很快就看出了簫鉤在擔心著什麼。
“簫兒啊,家裏這邊你是完全不用擔心的。父親這幾年身體著實不濟,才把教學的任務交給了你,但是,你要是決定離開去進京趕考的話,父親還是可以繼續教那些學生的,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憂慮。學識方麵,你的天分與努力父親都是看在眼裏的,所以啊,這一段時間你就不用刻意地去學些什麼了,隻要調整好心態,到時候不要被殿試的那種大場麵給鎮住就好。還有就是,錢財方麵父親也會為你準備好的,到時候再雇一個小廝一路伺候你。總之啊,決定權完全在簫兒你的手裏,無論你做出哪種決定,父親都會支持你。”父親的語氣不緊不慢,慈愛中還充滿著關懷。
簫鉤聽完了父親的這番話,還是沉默著。而此時,慧嫋的內心中卻已經是五味雜陳了。她希望簫哥哥能選擇去進京趕考,因為她覺得以哥哥的學識,中一個進士應該不成問題。要是哥哥中了進士的話,那他的前途就會一片光明。但是,她在心中同時也不希望簫哥哥選擇去進京趕考,因為她實在是無法想象沒有了哥哥的日子會是怎樣的。自從自己有了記憶沒幾年後,哥哥就來到了自己的身邊。雖然一開始,哥哥很羞澀,沉默寡言,但是,慧嫋與他漸漸熟識後,就發現,哥哥原來是那樣溫柔,那樣能令自己安心的人。就這樣,慧嫋這麼多年的成長可以說是一直有簫鉤的陪伴與照顧。所以,現在她一想到簫哥哥馬上就要離開很長時間,她的心中就會不斷地產生莫名的憂慮。